原来这便是冰清玉洁中的洁洁。
洁洁娇笑着掩嘴,袖口绣着雅淡的白荷,她说:“都说了多少遍叫我洁洁便好,你叫洁洁姐姐真是绕口又难听。”
小江点头称是,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但只要在第七层楼伺候过的小厮丫环都清楚,如果真按她说的叫别人哥哥姐姐,单单只叫她名字,她立刻觉得自己低人一头,变了脸色。
洁洁打量着容蛟,眼里是女人都熟知的嫉妒:“你取了什么名?”
容蛟轻轻道:“皎。”
洁洁:“皎洁的皎?”
容蛟点头,她立马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人,进了楼道靠右最里一间房。
七楼有四间主卧,左右两侧各两间,容蛟按了按眼角,提步准备上楼,左边第一间门忽然开了。
“吱呀——”
容蛟侧过眼珠,瞥见半张笑嘻嘻的脸。
他转过头,红衣少女倚在房门口,容蛟看清了她面颊的酒窝。少女不说话,笑着看他,她的裙摆很长,容蛟看不见她的鞋面绣了什么花样。
容蛟继续上楼,拐角时悄悄往下一瞥,红衣少女依旧笑嘻嘻地看他——她在一瞬间精准捕捉到容蛟的视线。
感觉有些怪异,容蛟按了按眼睑。
他问小江那是哪位,小江说是冰清玉洁的玉。
经过八楼,果然如小江所说,空荡荡的,说一句话能回响四五句回音。
第九层楼同样冷清,容蛟进了一间很大的房,点亮灯烛,里面高床软枕,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他在梳妆台坐下,看着铜镜里的小江,“你住哪儿?”
“劳哥哥关心,托哥哥的福,小江在九楼也有一间专属的房间。”少年完全不提下人房是怎样的狭窄。
容蛟说要洗澡,他立马出了房。
黄橙橙的铜镜照得整张脸加了一层岁月的滤镜,镜中人眉眼柔和,眼睑下的红色胎记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容蛟伸出手抚摸铜镜边框,木头做的框架厚重而精致,花纹古朴让他一看就欢喜。
推开窗,月光扑了满怀。
灯架上的烛火摇曳身姿,容蛟探出头,街道并不寂寥漆黑,九重香门口悬挂的两只大红灯笼照耀着客人的脸。
夜空挂着一轮暗淡的弯月,周边的星星夺走它的光芒,对着容蛟一闪一闪地眨眼。楼下嬉笑声、划拳声、杯盏碰撞声声声入耳,第九层楼仿佛在另一空间,这里冷清极了。
容蛟捂住了小腹,他喝了很多酒,肚子胀得仿佛吞下五碗米饭。
他喜欢喝酒吗?
不喜欢!
九重香的经营开始运转,小江从小门进入后院,差遣龟公烧水的间隙偷偷溜到大堂。大堂除了九张桌子外,另有一个舞台,钱姐踩着轻快步伐上了台子,这一刻,她活像个要与人分享生日蛋糕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