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勉强在门槛外头站定后,轻轻嘶鸣了一声。

心兰伸出手,亲昵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明明是马,你这脾气怎么像狗一样呀,嗯?刚刚看花公子牵着你,还当你终于学乖了……”

她凑在马耳边说了好几句幼稚的言语,又指了指花无缺:“喏,这位也是花公子,他呀有匹大白马,叫什么名字我是不知道……不过脾气特别好,长得也很是神骏,以后见面你可不许欺负人家。”

花无缺低头轻笑。

心道:我的追云脾气烈着呢,不相熟的宫女根本近不了它的身,不过是对着你脾气好罢了。

栗子晃了晃头,不知听没听懂。

只是朝慢慢走近的移花宫少主打了个响鼻,黄澄澄的眼睛好奇地瞪着他瞧,瞧了一阵子没瞧出什么意思来,便继续拿头去蹭主人。

缰绳被迫脱手的花满楼叹了声气,好笑又无奈道:“铁姑娘,你的这匹小马实在很认生,即使是给它喂了好几次马草的小厮,要牵它出来时也是不肯的。”

铁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难怪是由他亲自牵着。

转眼又觉得奇怪:“你的小楼也不远,为何还要帮我把栗子牵过来?”

盲眼公子虚无的视线向下,微妙地顿了顿,方:“陆小凤提起,他给你挑的绣花鞋不大合适。”

——也对,他总不能摸索着捧出姑娘家的鞋子这么走一路,递过来让自己换上呀。

心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起裙摆,趾尖点地:“我还没穿过那么好看的绣鞋,就是走路久了太磨脚啦,还是布靴舒服。”

花无缺眉目温和地在旁静静听着。

要翻身上马的时候,铁姑娘只觉得腰身被人托了托,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栗子的背上,速度之快如电光石火。

她倾身向前,只见深藏功与名的移花宫少主向花满楼一颌首,便温和又坚定地牵过缰绳慢慢地前行。

栗子跟他还不相熟,不肯被个刚见面的人拉着,脑袋一扭一晃的。

犟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怕颠簸到背上的主人,最后只能不甘不愿地笃笃小跑着。

清泉般的晨光倾泻在喧嚣红尘里。

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牵着一匹半大棕马,马背上驮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白衣姑娘,全程波澜不惊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恰似一幅徐徐展开的斑斓画卷,更多了几分鲜活。

花满楼脚程很快,不多时已瞧不见人影。

人群似是被无形的气场所阻,自然地分开一条道来。花无缺不紧不慢地为心上人牵马而行,泰然面对周遭的窃窃私语,似是并不担心找不见去小楼的路。

——哦,他迷了路可以问她来着的。

“细瞧真是好生眼熟啊,是不是昨日那个很可怜的守望门寡的姑娘呀!”

“不知道哇,昨天那些下人都凶巴巴的,也不许咱们靠近的!应该不是吧,否则怎么会跟这公子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