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心兰,面上的神情如此诚挚,饱含着作为前辈的关心:“几年前,令尊最后来见的人便是我,也曾约定过将来定会再续……贤侄女不妨在此地多留些日子。”语罢又以眼神示意段合肥。

“是呀,花公子与铁姑娘何必急着走呢?!”大腹便便的段老爷跟着劝道:“江大侠一贯不慕名利,舍下倒是精心准备了许多客房,还请二位赏光……”

移花宫少主面色淡淡,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铁姑娘掩唇而笑,故作惊讶:“我爹爹可是十大恶人,跟您既然不过见了一面,那也没什么交情。江南大侠仁义无双,您唤我一声‘贤侄女’,我倒真的不大敢认呐。”

江别鹤笑意微顿,随即面上愈加恳切:“喊铁姑娘一声贤侄女,是江某托大了……实在是看着江湖中少年侠士心生欢喜,尤其如花公子铁姑娘这般站在一处如珠联璧合的,爱护之心更甚。”

他的口才确实是很好,风度也极佳,说着又慢慢转头又看向了花无缺:“武林中沽名钓誉者不少,我便不相信铁战兄当真恶名累累。有些事耳听为虚,若不是亲眼见了花少侠立在眼前,老夫也不敢相信……此间江湖竟有如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缺公子呀!”

任他如何溜须拍马,移花宫少主自岿然不动。

相似的话语早已听腻,若非涵养极佳,连这些客套话也懒得听了。

可江别鹤偏偏又加了一句:“想这世间,也就只有铁姑娘站在花公子身边,才称得上是天作之合、无双璧人了罢?”

白衣公子微微侧头,唇角弧度弯了几分。

铁姑娘很想刺这狗贼一句:移花宫少主确是世间完美之典范,这本就是事实,谁要听你油腻虚假的夸赞?

然而她沉静半响,低头默默道:“花公子是很好很好,只是……还有一个人,他却是比不过的。”这么说着,语气含羞带怯:“便是、那玉郎……”

白衣公子眉心一跳。

段氏父女面面相觑,都有那么几分茫然的样子。

段三姑娘想到了方才离开的江玉郎其人,忍不住撇撇嘴……她是不觉得有谁能比这位无缺公子更俊美的了,便是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那条小鱼都比不上。

不过这花公子明显的心有所属,虽看着温文尔雅,实际只会拒贴上来的姑娘们于千里之外。

——还是她的鱼儿好呀,又有趣又体贴。

再瞧江别鹤,只看其儒雅的面容神情一滞,却不知他脑中急转,想着花无缺喜欢的女子若是看上了自己儿子,那可就——

只听少女杏眸轻眨,朗声道:“江枫。”

话音刚落,凝固了片刻的气氛忽而热烈起来。

穿着短脚裤,小短袄的段三姑娘是个爽朗性子,大笑道:“我也是很遗憾没能见过当年玉郎江枫一面的。传说是个少女便抵不住他的微微一笑,这我可不信。”

段老爷看着自家女儿,摇摇头:“就算见了,现在也快赶上你爹我的年纪了,有什么可瞧的?!”段三姑娘瞅了瞅自己亲爹的鼓鼓肚皮,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