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月牙般弯弯的眼里显现出动人的光彩来,托着腮高兴地答道:“都话佢呀, 系世界上最温柔斯文嘅男人啦, 才艺武功都好高绝,经常著一身白衫……我打听到,佢会嚟呢附近嘅庙里,就偷偷松出嚟玩啦!”

都说她要寻的那个男人是世上最温柔斯文,才艺武功皆高绝,经常穿身白衣服。小姑娘打听到了对方在附近庙里,就偷偷跑出来了。

铁姑娘听得云里雾里, 基本上听明白了,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你说的这个人,不会……名字里还带个花吧?”

黄衫女孩子歪头,嘻嘻地笑:“冇错,就系佢!”她坐直了身体,轻轻拉了拉心兰的手:“阿姊,你系咪都想睇下佢个样?我哋呢就去搵佢,好唔好?”她想拉着心兰一起去找那个人。

心兰还是觉得她们俩讲的不是同一个人,但心下也是很好奇的:居然会有比花满楼和花无缺这样的端方君子,更加温柔斯文的人吗?

——看这小姑娘如此天真烂漫,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这般想着,她欣然同意:“好,我们一块儿去看看。对了小妹妹,我叫铁心兰,你叫什么名儿呀?”

有些急性子的黄衫小姑娘站了起来,朝她笑得很甜,露出一口雪白齐整的牙齿:“我叫宋甜儿。”这回倒是伶伶俐俐的官话。

这唤作宋甜儿的女孩子明明可以说得清楚,却偏喜欢讲广东话,要听的人去猜,也是活泼调皮的性子了。

……

宋甜儿竟借了条船,说是客栈的老夫妇闲置的,这样子顺流划到山脚下,就能上山去找到那个被夸得世间无双的人。

这是一条瞧起来很有些年头的乌篷船,保养得倒是不错,也很干净,只是船板上尽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还有一点点墨绿色的青苔生在暗处。

在这一段窄窄的河道里,能勉强看见清澈的河水还浅得很,流速也慢得很。

铁姑娘极少有坐船的经历,不免就觉得有些新奇。

她饶有趣味地坐在略微翘起的船头处,看岸边平淡的风景都觉得与众不同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干脆学着从前见过的渔人脱了鞋袜,将脚放到凉丝丝的水里去……

宋甜儿突然掀开帘子,露出一个小脑袋:“兰姐姐,你话怪唔出奇,便嘅小张枱底居然雕咗个“萧”字!”原来床舱里有张小桌,底下居然雕刻了个字。

心兰微微侧头,疑惑道:“小?”

“萧!”黄衫小姑娘极快地反驳。

顿了顿,又奇怪道:“老伯佢哋都唔姓萧嘛,点解会雕咗个萧字呀?”老伯伯他们并不姓萧,怎么会刻这么个字呢?

心兰从清澈的河水中缩回一双玉足,赤着脚湿淋淋地走到船舱里去察看。

只见那浅浅刻痕模糊不清,似是已经历了数年时光的侵蚀,再过些年大概就要认不出来了:“大概是以前租过船的人随手划的吧,或许那人正是姓萧。”

宋甜儿歪着头眨眨眼,突然调皮地笑了:“听讲呢船廿年前曾租畀过一位过路嘅靓仔,本来只租一日,唔知点解,第二日佢就花重金买下,喺河道旁住咗好多天才走……然后再都冇返嚟过。”

听说二十年前有个过路的俊俏公子租了这艘船,本来只租一天,不知为何第二天却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在河道边住了许多天才离开……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