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面面相觑……一个紫衣,一个红衣,皆是鲜艳的色彩。本该是锦上添花,如今却只反衬得她们姣好的面容憔悴无神。

泪眼朦胧的小仙女仔细辨认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糊里糊涂道:“哦,原来是你……铁心兰。”她说话间有股酒气扑鼻, 显然昨晚喝了不少。

“你……你也没有去?”心兰张了张嘴, 勉强吐出这么一句话,心里空落落的。

小仙女歪着头想了想:“我去看谁?”思忖间,她手上拎着的半壶酒飞快地漏了一地。

她提起空酒壶喝了最后一口酒,随手摔在了地上。

碎裂声尖锐刺耳,红衣少女却咯咯地笑了:“小鱼儿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要我走开,别在他决战的时候碍眼……我、我去看谁呢?”她吐出了一个小小的酒嗝,就那样困惑地瞅着人。

心兰眼中本是干涩的, 眼泪仿佛都在昨夜流光了。

如今却被对方痛苦的微笑感染,眼眶无声湿润:“你知道,他只是不想你难过……他总喜欢把关心的话涂在伤人的刀子上。”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小仙女终于哭出声来了,简直是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她那双妩媚的眼眸睁得很大很大,她瞧起来是那么清醒地崩溃着:“可是我没办法……我想去找邀月,我不怕死的!可他们都锁着我、他们都求着我、他们苦口婆心地劝着我说,我娘还在等我回家去……”

——心兰知道那个“所有人”都包括了谁:慕容姊妹、铁老前辈、顾人玉……甚至江小鱼本人。

小仙女说到了此处,已抽噎得有些站立不住。

仿佛无法忍受似地捂住了脑袋,她慢慢蹲下身:“我喜欢小鱼儿,可我连陪他一起死也做不到……他甚至不允许我陪着他,走到最后。”

心兰也有些承受不住……

小仙女话语里的这些字眼,便如一根根针戳在她的心上,扎得她千疮百孔。

她想伸手去安慰她,又觉得以自己所处的立场,不论如何都只会是更深的伤害,于是低低道:“对不起……你应当怨恨我们的。”

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同花无缺一起承受这份怨恨。

小仙女抬起头来,慢慢地站直了身体:“我做什么要怨恨你们?”

红衣少女茫然地瞅着紫衣少女,嘴唇微动,干巴巴道:“连小鱼儿都不会恨的……花无缺不过是把刀,移花宫主才是那个残忍的刽子手!”

说了一通话,她似乎终于发泄出来。

哭够了,又恢复了那个骑马扬鞭红衣女侠的飒爽英姿,攥紧了拳头:“不论是十年、二十年,还是四五十年……我只要活着一天,总要为小鱼儿报仇的!”

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红衣少女眼角泪痕未干,抿着唇的倔强模样柔弱又刚强,她呐呐道:“我只是……没办法再祝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