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微微扭过头去。
从铁姑娘的角度,能瞥见对方清俊的侧脸染出一抹极浅淡的红晕,不知是气是笑:“唉,你……罢了。”反正语气是没听出来生气就是了。
心兰更觉得摸不着头脑,虽然自己的铁脑袋好好地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便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会错了意,嗫嚅道:“您有什么事儿,直说呗……我刚睡醒,脑子不大清醒也是有的……”还懂得替自己挽尊。
无情将轮椅转了过去,漆黑的眸子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轻轻道:“附耳过来。”唔,官府爸爸有悄悄话!
——没毛病,当然不应叫残障人士多费力的。
铁姑娘这么琢磨着,屁颠儿屁颠儿地过去了。
她站在左侧,俯身把耳朵伸了过去,铁脑袋亦与对方近在咫尺。
却没注意到无情的右手……那只白皙的、修长的、优美的手,灵秀的指尖正颤动着跃跃欲试。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个动静,心兰疑惑地望过去,茫然的目光好像在问“你咋还不说话鸭?”
无情又好气又好笑,但终是缩回了手指,没有弹她中看不中用的小脑袋瓜,开始低声絮絮嘱咐。
半柱香后,紫衣少女拍着胸脯豪迈保证道:“交给我,盛大爷您放心!”
“……”无情。
他的手指有点儿痒。
窗外橘红色的光开始透了进来,似乎是太阳升起来了。
心兰搓了搓手,又殷勤道:“盛大爷您是不是准备走了?要不我……给您推出去?”她的爪子轻轻搭到了他的轮椅上。
盛大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不是、不是瞧不起您的意思,我知道您武功高强很厉害的,我就是想拍马屁来着……”触及无情清清冷冷的目光,铁姑娘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接着很慢很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这或许是她羞涩窘迫的表现吧。
回忆起当初,他的嘴角微微弯起,很细微的弧度。
“……我知道。”他温和地注视着她。
随后轮椅无声滑动,飞快地消失在了门外。
铁姑娘眨了眨眼睛,留在原地不知先干些什么的好:“门……不关吗?”她琢磨着,莫非这还是一场试验?盛大爷睿智冷静,绝对不会是真的忘记关门上锁的!
或许他正隐在暗处,观察自己是偷偷出逃,还是……自己把自己给锁了——不愧是比冷血还无情的无情。
——此计很绝妙,可惜遇上了机智的我。
心兰以一种英勇赴义的大无畏精神走过去,伸手拉门,再沉痛地闭着眼一推……没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