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奴才本就是弃子,泼油的事,查清楚又能如何?”德妃面沉如水,“本宫要的,是宜妃不能安稳产子!再不济,胤祺坏了身体,从而恨上胤禛,也是好的。”
骤然得知噩耗,又是怀胎十月,身子最为虚弱的时候,一个刺激下来,孩子保不保得住还另说。
若能一尸两命……
结果呢?母子均安,宜妃真是命大。
还有五阿哥,安然无恙,莫说高热了,连风寒也没有患上。筹划了许久的借刀杀人之计竟毫无用处,还为宜妃博得了皇上的怜惜。
瞧瞧,九阿哥一出生就得了赐名,而她的胤祚,满月了才有名字。
可想而知,九阿哥会有多么受宠!
“罢。”德妃按捺住心头的气怒,重新拾起了碗筷,若有若无地讽笑了一声:“算盘落了空,本宫倒还忍得住,殊不知还有更失望的人。”
……
储秀宫,乃赫舍里庶妃的住处,虽说她享有嫔位份例,但到底没有正式册封,只能居于偏殿。
从晌午开始,赫舍里庶妃便倚靠在窗边,不时地朝翊坤宫的方向望去,面容稚嫩,却有着端庄之态,杏眼藏着笑意,自语道:“德妃明明是亲额娘,却也下得了手。”
不过,扯进四阿哥,倒省了她很多心力,不用再费尽心思制造什么“意外”了。
她等着外头的好消息……
临近晚膳时分,赫舍里庶妃草草地用了些饭菜,便让人撤了下去。片刻后,大宫女朱钗急急地赶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念了几句,慢慢的,赫舍里庶妃眸里的光亮暗了下来。
“怎么会?”她握紧扶手,喃喃道:“她就这样好运?”
五阿哥落了水,她还能顺利生下九阿哥,皇上当即赐名胤禟!
赫舍里庶妃的指甲紧紧攥入了手心,胸口起起伏伏。
迎着朱钗担忧的眼神,她抿了一口茶,轻声问:“都告诉叔父了?他如何说的?”
“索大人斥道,主子这回冲动了。他把仁孝皇后的旧人交给您,您却贸然出手,还是对着翊坤宫,完全是多此一举。”朱钗斟酌了一番,小心翼翼地答,把“愚蠢”两个字给替换了。
“多此一举?如何会多此一举?!”赫舍里庶妃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叔父只忌惮皇贵妃,暗中让内务府的人做手脚……这也罢了,还想着拉拢郭络罗氏,殊不知,太子爷都快被宜妃拉拢了去!”
她是太子正经的姨母,却不得太子的亲近,可宜妃一个外人,凭什么?
更何况,皇上满心满眼都是宜妃,哪还记得她这个人!
她已许久许久没有承宠了。
万寿节,她敬献的绣有千里江山图的屏风,竟比不得宜妃随手抄写的几卷佛经,真是可笑至极。
忆起入宫之时,在御花园的惊鸿一瞥,赫舍里庶妃心里又苦又涩。
一眼误终身,皇上却宠着别的女人,叫她如何不嫉恨?
她恨极了宜妃!
朱钗低低地叫了声:“主子……”
赫舍里庶妃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没有名分,光是个庶妃,做什么都名不正言不顺。皇上何时才能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