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第二天,八阿哥的伤情加重了?

……

奶嬷嬷当即不喊冤了。

她要怎么做?同万岁爷诉说实情,洗脱自个的罪名,说大阿哥疏忽才造成了这一切?

不,不行。

现在只是她一人没命,可要牵连到大阿哥,惠妃一定不会放过她在宫外的亲人的。

奶嬷嬷的面色一片惨白,“大阿哥”三个字卡在喉咙里,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奴婢有罪。”她瘫软着身子,喃喃道,“奴婢认罪……奴婢不该躲懒的,不该的。”

……

人证有了,物证有了,奶娘也认罪了,事到如今,由不得太皇太后不信了。

若贵妃和良贵人联起手来算计惠妃,又何必等到七八个月后再揭露此事?

她们又如何能料到胤秚与今日失踪?

种种巧合撞在一处,便不再是巧合。

且膏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太医院的档案也做不得假。想到这一层,太皇太后沉着脸,佛珠也不转了,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些许疲态:“惠妃,你糊涂。”

皇子失踪已是大事,谁能想胤禩竟遭了刁奴这般对待。就算良贵人出身辛者库,胤禩出生起就抱给了惠妃抚养,他也是天潢贵胄,容不得下人这般欺辱!

身为养母却不闻不问的,不对身边人加以管束,如何配得上小八一声“额娘”?

康熙沉默许久,凤眼中酝酿着风暴,早在皖月作证的时候,皇帝便已是这般模样。

当下,他深深地望了眼惠妃,叹道:“好一个慈母啊。你对胤禔如何,自不用说;对茉雅奇也是妥帖照料,处处关怀,可对胤禩呢?因着他长居延禧宫,你就可以撒手不管,甚至任由刁奴欺辱?”

康熙并未斥责,失望之情却溢于言表,惠妃心里骤然升起阵阵恐慌。

只要皇上还念着她的功劳,只要能留住胤禩……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维持着平日里的端庄,苦涩一笑,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近来宫务繁忙,且为办五公主的满月礼,臣妾疲累的很,一时间疏忽了小八,竟不知刁奴作祟……”

她黯然说道,满脸愧色,说罢俯身下去,“您该当责罚。”

云琇拨了拨水蓝色的护甲,笑了下,避重就轻这一招,惠妃倒用得很是娴熟。

可娴熟不代表有效,万一适得其反,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见康熙沉着脸,眼神愈发失望,太皇太后长叹一声,率先开了口。

“你既宫务繁忙,想来是没时间照料胤禩了。皇帝,便由哀家做主,让良贵人暂且抚养亲子,母子二人迁出延禧宫,暂居慈宁宫侧殿,你看如何?”

两个“暂”字,几乎是明说,要给良贵人预定日后的嫔位了。

即便现在不合规矩,但太皇太后亲下的口谕,无人会反对;唯一想要反对的惠妃如何也不敢开口,只能面色苍白地咽下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