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图岳有着难以言说的心虚之感。

皇上对妹妹那是无可挑剔的,瞧瞧,言语间炫耀的意味浓厚,可妹妹对皇上……也太不上心了些。

他怕呀,万一妹妹漏了馅,岂不是全都完蛋?

但没办法,做哥哥的就得替她兜着。

他还在这想东想西,头垂得越来越低,康熙满意地颔首,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感叹道:“政事论完论家事,不瞒你说,满宫上下,唯有宜妃最得朕心。她也同朕提起过你,说你们兄妹感情深厚,多年不见更胜从前!一眼便能认出字迹,这话果然不假。”

图岳只觉被皇上拍过的肩膀火烧火燎的。

他强撑着没有跪下去,只干巴巴地笑了笑,实在不知说什么好:“皇上谬赞,皇上谬赞……”

语气听着令人心酸,带着丝丝哽咽,康熙却更觉欣慰了。

这样的忠臣,没有满嘴虚言,不会溜须拍马,字字句句皆是真情流露。若为官者都像图岳这般,朝堂吏治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清明。

皇帝一个高兴,赏了图岳一件黄马褂,图岳穿着它,恍恍惚惚地出了宫。

瓜尔佳氏同样恍恍惚惚地出了宫,福禄拉着他们的手,左看右看,兴奋劲过去之后,小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阿玛额娘这是怎么了?

当晚,烛火幽幽,入住新宅的郭络罗大人在桌前枯坐了半个时辰,落笔之时,神色分外凝重。

瓜尔佳氏轻手轻脚地进入内室,拨了拨灯芯,让烛光照得更亮些,而后屏息问:“爷,出什么大事了?”

图岳叹了口气:“无事,不过写给宫里娘娘的家书罢了。”

……

这日,瑞珠脚步轻快地掀了帘,笑道:“娘娘,大爷让人递了信来。”

云琇迫不及待地接过,展开一看,洋洋洒洒的几张纸,中心思想就一句

妹妹,咱能不能对皇上好些?他也不容易。

口吻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她似的,云琇:“……”

翊坤宫沉浸在图岳一家进京的喜悦之中,半点没有被索额图革职一事掀起的波澜所侵扰,其余宫殿则不然。

内务府接到康熙口谕之后,赶忙差人前往储秀宫,送上灰扑扑的冬衣,此举让平嫔几乎成了阖宫的笑话。

在她们看来,平嫔的靠山倒了,如今又被皇上所厌,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于是乎,上门“关怀”的妃嫔络绎不绝,话里话外都是嘲笑轻视,连安嫔僖嫔也凑了回热闹,平嫔咬牙送走了她们,委屈得直掉眼泪,却终究无计可施。

见此,不乏心思活络之人往毓庆宫的方向望去,眼神闪了闪。

平嫔没了靠山,太子爷又何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