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琹自是不知道八阿哥与良贵人的对话。
她身穿一袭湖碧色旗服,装点大团的合欢云锦绣样,镶嵌白色毛绒滚边,耳边坠着翡翠珠环;非是奢靡的打扮,偏向清淡,却透出一股华贵之气来。
耳边是小五嘀嘀咕咕的抱怨:“四哥太可怕了,我招架不住……”
云琇一挑眉,抑住拧胤祺耳朵的冲动,压低声音说他:“你四哥向来勤勉,他的字可是连皇上都称赞有加的。肯教就不错了,哪轮得到你嫌弃?”
胤祺:“……”
自从马屁精,呸,表弟隔三岔五地进宫,额娘就成了别人家的额娘。她再也不温柔了!
五阿哥幽幽怨怨地瞅着云琇,他没夸大啊,四哥比二哥还严厉,哪是他能招架得住的?
直到帝王驾临,胤祺依旧气鼓鼓的,沉浸在难过之中无法自拔。
康熙落座之后,很快发现了表情独树一帜的五儿子,又看向云琇,眼里含了丝丝笑意:“小五这是怎么了?”
云琇福了福身,笑盈盈地道:“回皇上的话,胤祺正和臣妾夸奖四阿哥,说他四哥的字写得好呢。”
胤祺:“……”
单独一桌的荣郡王胤祚眼巴巴地看着四阿哥,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神色;胤禛坐在皇贵妃身旁,抿了抿唇,微微红了脸:“……多谢五弟了。”
知晓小五最近被教授着练字,见此一幕,康熙朗笑起来,欣慰地颔首。
皇贵妃嘴角往下拉了拉,弧度极小,接着恢复了寻常的面色,苍白的脸孔逐渐红润。她慈爱地望了胤禛一眼,笑道:“怪不得胤禛得了空便往毓庆宫跑!咳咳……小五不日就要入学,作为兄长,教导弟弟习字,这都是他应做的。”
话语间带着骄傲自豪,完完全全代入了亲额娘的角色,惹得惠妃夹膳的手微微一顿,荣妃放下茶盏,心底哂笑一声。
在座的低位小主不敢插嘴说话,只艳羡地暗想,皇贵妃失了宫权,却终究还有四阿哥作为依靠……她们又何时能够获宠,得幸生下一子半女呢?
宴席一片和乐融融,酒过三巡,饮酒的嫔妃微微有了醉意。
谁也没料到荣妃忽然起身行礼,那是一副请罪的姿态,而后迟疑着道:“皇上,这些话,臣妾憋在心里许久。如今查证了真相,斟酌再三,不吐不快……还请皇上饶恕臣妾逾矩。”
说罢,她直直地望向皇贵妃,轻声道:“皇贵妃娘娘真是装得慈母心肠啊。若是四阿哥知晓了真相,还能一脸濡慕地叫您额娘么?”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
在众人一贯的印象里,荣妃早年十分受宠,等宠爱淡了之后,渐渐地深居简出,变为了礼佛最虔诚的那一个;除却贵妃坐月子的时候与惠妃争权,很快又低调了下去,平日里的行事算是无可指摘。
连皇帝都有些惊讶,荣妃向来低调,为何突兀说了这样一席话,全然不怕得罪皇贵妃?
什么叫装得慈母心肠?什么又叫知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