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被千夫所指的情形太过荒诞,还有畅春园的那道旨意太过震撼,眼见着太子将要登基,贵太妃甚至皇贵太妃的位置渐渐临近,眨眼便能触及,却生生被“陪葬”两字掐断,任谁都受不了。

多年筹谋功亏一篑,这如何能行?

未免被人察觉马脚,她……是不是也要多些回应,多多显露出对皇上的在乎?

因着心里存了事,临近天明十分,窗楹透过一缕微光,云琇这才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瑞珠端着温水前来服侍之时,发现自家娘娘精神不济,倚在枕上昏昏欲睡,颇有些萎靡,霎那间有了担忧:“主子昨儿是不是着了凉,可要奴婢请太医去?”

“太医哪会管用?他治不好本宫的心病。”云琇揉了揉太阳穴,轻声玩笑了一句,转而疲累地吩咐道,“今儿不见客,去泡杯浓茶来。”

“心病”这个词儿,云琇不过随口一言,董嬷嬷等人却当了真。她们神色骤变,愈发忧心起来,思来想去,给待命的翊坤宫总管张有德使了个眼色,张有德会意,赶忙匆匆地走了。

乾清宫,御书房。

“心病?!”康熙眉心紧紧地蹙了起来,霎那间搁下朱笔,沉声说,“起驾。”

皇帝来时,云琹正撑着面颊闭目养神。

听闻外头的通报之声,她愕然极了,还来不及起身相迎,就听见康熙训斥宫人的微怒声:“怎么服侍你们娘娘的?生了病,竟也不请太医!来人啊,每人赏五板子……”

“皇上!”云琇一噎,忙阻止道,“臣妾没病。”

说着,她顿了顿,缓缓道:“只不过思念于您……盼着圣驾来临而已。”

第93章

这话一出口,云琇耳尖微微发红了起来,想是自个都觉得肉麻。

从前,那些甜言蜜语兜头兜脸地朝她袭来,她听着都受不住,皇上却一副带笑的神色,丝毫不觉有什么,脸皮厚着呢。

那时候她就想,这就是帝王同常人的区别吧,她是如何也达不到皇上的境界了。

说来也是凑巧。方才宜贵妃撑着脸昏昏欲睡,琢磨着要“多多在乎皇上”,还没琢磨个所以然,康熙便大步走进了翊坤宫,开口就是责罚宫人,吩咐她们请太医去。

等等,她生了什么病?

云琇心知误会大了,瑞珠她们又没犯下什么错事!眼见着情势不妙,当务之急就是哄好微带怒意的的皇上,因着满脑子都是“在乎”,她下意识地把思念两字说出了口。

对于此道,她着实没有什么经验,这是在乎的表现……吧?

话音刚落,云琹便后悔了。

就算刚进宫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欣喜于他的到来,她也没说过这样直白肉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