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皇上准备的美人成了寅哥儿的妾,这怎么行?她们容貌过盛,搅的家宅不宁不说,一旦纳了,曹家就将成为整个江南的笑柄。
老夫人悔啊,悔不当初。
古往今来,为主子爷送美的多了去了,哪有闹成这样的?!
如今中宫空悬,贵妃有权接受内外命妇的拜见,但插手内宅之事,却是过了些!
她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求皇上开恩,求宜贵妃收回成命。
“万岁爷,娘娘,那贱婢惹事至此,都是老奴一时糊涂!您要骂要罚,老奴都受了,还请娘娘高抬贵手,饶了李氏这蠢妇。”老夫人砰砰地磕着头,口称“老奴”,希冀的目光望向角落里的皇帝,活像苍老了好几岁,眼眶都红了,“看在他们夫妻和乐的份上……”
云琇缓缓松开手,李氏再也支撑不住,面色煞白,跌坐在了地上。
怎么,以为她说了不算,还寄希望与皇上呢?
轻轻抚了抚小腹,云琇笑吟吟地看了眼康熙,转而回过头来,讥讽道:“夫妻和乐,听着令人动容。你们和乐了,就想让本宫与皇上不和乐……差些害了本宫,还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说罢,她沉下了脸来,不容置疑道:“王氏这个妾,曹寅非纳不可。”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曹家女眷不与她作对,她自然不会无故刁难。前有老太君仗着奶嬷嬷的身份倚老卖老,后有李氏打着算盘进献美人,当她跋扈的名声是摆设?
话说回来,皇上原就没有纳王氏进宫的意愿。
闹了那么大的乌龙,还甩了皇上脸色看,既是误会,她更要“将功补过”,咳,有所表示才是。
先是被老夫人当做救命稻草般望着,后又被贵妃娘娘瞅了一眼,角落里的康熙默然半晌,终是踱步而出。
他淡淡道:“就按贵妃说的办。”
不得不说,他是迁怒了。那条熏香的被褥,正是李氏着人布置的,即便是无心之失,差些造成了无法预料的后果!
若是琹琹和孩子有个万一……
听言,老夫人猛地抬头,面色同瘫软下去的李氏一样煞白煞白的:“万岁爷……”
寅哥儿可是万岁爷的心腹啊!
“王氏其心可诛,惹得贵妃不虞,可既然嬷嬷求情,朕便饶她一命。纳妾或是休妻,曹寅自然知道怎么选。”皇帝终是顾及曹家人忠君的情分,说着停了一停,一锤定音道,“就做个贱妾罢。”
像曹家这样的门庭,做妾也是有门道的。贵妾之下便是良妾,贱妾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卖身契能通买卖,不过一个玩物而已。
不说狐狸精般出众的容色,那王氏好歹也是个县令之女,当了十几年的官宦小姐,出身干净,就这般入了贱籍……数不尽的麻烦等在这儿,老夫人紧紧掐着自己的手,久久不能回神,恨不得晕了过去。
太子听着若有所思,对于曹家,皇阿玛还是手下留情了。
“贱妾归贱妾,绝不能买卖,曹侍卫也该好好地对待人家。”云琇接过话,笑容扩大了几分,说着瞥了李氏一眼,慢条斯理道,“做主母的当心怀大度,磋磨的手段少使,你可知晓了?”
好半晌,李氏咬着唇磕头,眼眶通红,语调破碎:“是,是。谨遵……贵妃娘娘训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