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头,语气有点怅然:“是啊,她最爱吃酸酸甜甜的东西,怀你的时候,更是爱吃酸的,那时朕去陪她吃饭,满桌子菜都酸的下不了筷子。”

皇上每餐都有例菜,累累的数十道,在眼前这张白檀木刻金丝云腿圆桌上根本摆不下,所以只择了十几道爱吃的搁在桌上,别的都还摆在食盒里,在外头大案上放着。

辛泓承见皇上怅然,便岔开话题:“儿子这几日火气大,方才看到外面案上有一道核桃仁凉拌田七,应当是降火的,父皇赏了儿子吧。”

皇上就笑了,一抬下巴,自有太监端上来。

然后就指了指辛泓承笑道:“马上就十五岁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自己的份例觉得没有爱吃的,就跑去扒拉朕的例菜。”

这就是当日循王府的旧事了。

皇上细细打量儿子的脸庞,俊眉修目,耀目生光,再想着他给自己办的好差事,越发喜欢了:真不愧是朕一手带大的儿子呀。

于是皇上就冒出来一句:“也该给你把王妃挑起来了。”

辛泓承一怔,这才摆手:“可别。父皇,我上头还有三位兄长,您要跳过他们先管我,那几位娘娘不得生吃了我呀。”

皇上“唔”了一声,虽不再提但也把这件事搁在心里了。

别的儿子都有亲娘给打算,眼前这个却没有,自己要不多上心,地下的钟氏只怕要怨他了。

秦公公在一边布菜,心道:呦,这四殿下给人上眼药真是上的光明正大。

辛泓承见皇上今天心情很好,便开口道:“父皇啊,您先别操心我们几个大的婚事啦,倒是五弟,整个上书房唯独他没有伴读,孤零零一个怪可怜的。”

皇上脸色就是一沉。

秦公公屏气:哎哟我的四殿下,才说您善体上意呢,您就糊涂了。好好地日子提五皇子做什么?

本朝规矩,皇子大婚前都在上书房读书,大婚后才领差事入朝。

宣合帝如今共六子,大皇子周贵妃所生,二皇子明妃所生,三皇子出自康嫔,四皇子更不用说,先皇后所生。

这几位母亲都是有出身的。

唯有五皇子,生母是循王府最普通的一个宫女。五皇子本人则是循王爷当年酒后不当的产物。

而五皇子生的也不像宣合帝本尊,倒像极了他容貌平平的生母,于是跟几位哥哥站在一起,像是鹌鹑掉到了鹤群里,皇上自然更不喜欢。

如今五皇子都十岁了,却连个伴读都没有。

皇上素来问功课,十次也有八次不叫他。对这个儿子处于视而不见,颇为多嫌的状态。

别人看着皇上的意思,虽然不至于虐待皇子,但对五皇子也是没什么客气恭敬的意思。

辛泓承看皇上脸色一沉,也不害怕,仍旧眼巴巴望着,似乎在等皇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