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想起自己当年选妃之时。

那时候他初封循王,少年王爷春风得意,心气儿自然也高,不愿意随便被指婚。他悄悄去求了皇太后,希望能在她组织的赏花宴上,自己在角楼远远看一眼诸闺秀佳丽。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钟氏。

春光明媚,钟氏美的像是枝头新开的一朵玉兰。

宣合帝收拢了思绪,虽然心已经软了,但开口开始冷硬的,必须得给一个教训,叫儿子记住才行!

“承儿,如今你是皇子了,不比在王府里,由着你淘气!你自己得知道尊重才行!”皇上指了指外面:“到廊下去,跪一个时辰,再将上书房的规矩背十遍,长长记性!”

辛泓承松了一口气,这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

“至于建安伯……”范云义的心都吊起来了。

皇上忽然叫了他的官职,是不是要削他的爵位?那他也太惨了。

辛泓承脸色也是骤然煞白。

这回的事儿,是他自己活该,可要牵连了朋友兄弟……

皇上见他这样害怕,又想起建安伯府满门殉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对范云义道:“你自小失了父母,年幼就入循王府读书,朕待你跟自己子侄一样。今儿的事,朕一样要罚你。”

看了看范云义还穿着的太监服饰,宣合帝摆手:“回去后换了衣服,自己去师傅那里领二十板子,就说朕罚你们功课惫懒。”

范云义放下了心,叩首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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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周贵妃从玉面凉榻上坐起来,杏眼圆睁:“皇上真的罚了四皇子长跪?”

见下面太监点头,周贵妃双手一拍:“哈!他也有今日!”

“皇上偏心,当日明明是老四的错处,轻轻放过不说,这些日子还冷着我儿,叫宇儿受足了委屈。今日总算是老天开眼了!”

十余天前,大皇子二皇子联袂状告辛泓承事件后,皇上一直冷着两位皇子。

皇上从来都十分看重儿子们的功课,常常出题目命他们写时论,然后御笔亲批。可这十几日,皇上只给四皇子出题,对另外的儿子们几乎不管不顾起来。甚至连例行盘查功课都少了许多,颇为冷淡。

对皇子而言,没有什么比皇上的漠视更糟糕的。

周贵妃为此事上了好几天火了,吃药都消不去嘴里的燎泡。

今日骤然听说辛泓承因功课惫懒,惹得宣合帝龙颜大怒,以至于罚跪在外,连他的伴读都挨了二十板子这个好消息,对周贵妃来说,比夏日里吃个冰碗还要舒服呢!

她起身,蹬着一双软缎鞋,吩咐贴身宫女去文德宫寻大皇子:“悄悄去告诉宇儿,老四惹恼了皇上,叫他这几日,多往他父皇跟前去请罪走动。”

同样振奋起来的还有明妃。

作为后宅的常胜将军,她心态调整的更快,拿出了整套小意温柔笼络回了三分宣合帝的心,今日又骤然听闻这样的好消息,自然备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