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二弟这是赖上母亲啦?你们二房不日就要搬到东跨院去,怎么倒把个大女儿留下,塞在母亲房里?这是什么意思?要这么说,迎春也十五岁了,正是该议婚事的好年纪,不更应该住进来,让母亲教导吗?”

元春捏紧了帕子。

大伯父还是这样着三不着两,什么刻薄话都放在嘴上,不过是欺负父亲是个读书人,不会反驳罢了。

而且二房要搬家?!

元春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

当日她传出要封妃的消息,王氏笃定老太太会终止两房互换之事,所以根本没给女儿提过。

今日更是一晕了之,二房乱七八糟,谁会跟元春说这事。

贾政的声音就带着愤懑:“大哥!长幼有序,元春的亲事不定,如何就轮得到迎春。况且迎春是……”

庶出两个字还没说出来,贾赦就抢先打断。

“怎么,大家子姑娘都是一样教养的,二弟在这里跟我挑起嫡庶来了?何况长幼有序四个字,二弟既然说得出也要做得到哇,这么多年你住着荣禧堂,就是长幼有序了?”

贾政显然被噎住了。

贾赦再接再厉:“况且就算姑娘们要按着顺序出嫁,也得讲究个,讲究个……”贾赦终于想起了词汇:“事从权益!对,就是这样。元春如今已经二十六岁了,这婚事能容易了?迎春若一味干等,万一也拖大了岁数如何好?”

元春指尖冰凉,端起热茶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像喝了一口炭火一样,一道火线从口舌一路到了腹中,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疼。

贾敏从鸳鸯附耳一说时,就知道元春到了。

所以此时看贾赦贾政辩的面红耳赤也不阻止——早让元春听了,对二房和自己现在的地位有个明确的认识就好,免得期待过高,生出事端来。

贾敏的恨意绵长,对二房任何人都生不出好感。

元春虽有她的可怜之处,贾敏也不放在心上。二房若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她也懒得理会,嫁妆也会按照公中来。

可二房如果想打自己的主意,想图自己的脸面给元春说亲,再要一份厚厚的嫁妆,那可是做梦了。

贾政说不过贾赦,只得望向上首坐着的人。

“母亲,元丫头委屈。当年母亲想着她入宫……”

贾敏眉头一皱,这才开口:“怎么,当年入宫之事,你们夫妻欢喜不尽,至于元春能在太后跟前做女官,还是我厚着脸面去甄贵太妃跟前说通的。今日便后悔了吗?”

当年元春入宫,奔着的自然不是当时已然五十六岁的太上皇去的。

而彼时二十来岁的太子。

想着做几年女官,然后由长辈赐给太子爷,身份自然与寻常妾室不同,来日也是帝王嫔妃。

说来也是元春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