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就来了两回,王夫人就心疼的哭天抹泪,再不让她来,只打发李纨和探春过来。

每回老太太又不肯见,回去后王夫人就会指桑骂槐,嫌她们不中用。

这次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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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和探春一进门就愣住了。

她们是从荣庆堂门口过来的,既然要用苦肉计,就不可能穿着貂皮大衣带着狐皮帽子的,因而冻得脸色略有些苍白。

原本进门是想跟凤姐儿诉苦的,谁知道凤姐儿比她们看起来比她们脸色白多了。

凤姐儿头上带着秋板貂鼠昭君套,围着攒珠勒子,一点儿妆容不带,半卧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旁边周眀薇一脸严肃的在诊脉:“二奶奶,跟您说过了,不要动气劳累,您怎么能不听呢。”

凤姐儿继续哼哼,对李纨虚弱道:“大嫂子,三妹妹,恕我不能起身迎接了,你们快自己坐。”

平儿则开始撵地上跪着的剩余丫鬟婆子:“眼睛都没长啊,没瞧见奶奶身子不适?哪里再耐烦跟你们掰扯?各自皮紧一点吧,再让二姑娘说出一个不字,便都发落到庄子上去。横竖现在府里闲人多,又只有二姑娘四姑娘两个小姐,等着进上房伺候的人多得是。”

脸色煞白的丫鬟婆子们这才觉得逃过一劫似的纷纷磕头谢恩,抓紧撤退跑路。

探春的脸色比这些丫鬟更难看:平儿话里话外说凤姐儿不舒服不耐烦见人,又说起家里只有两个姑娘,多得是闲人伺候,自然是说给她与李纨听的。

但凡她是个有气性的,人家都说到脸上来了,也该转身就走!

李纨脸色同样晦暗,但想起王夫人说的话,她只能全当听不懂平儿的内涵,反而坐了下来,顺着这话道:“凤丫头,你身子不好何苦还要生气发落下人?”然后看向周眀薇,带了一点热切的笑容:“周姑娘也在这儿呢,那林妹妹在不在?”

凤姐儿只顾着虚弱,丰儿脆生生道:“大奶奶,昨儿大长公主府就下了帖子,林姑娘一早就出门了。”

李纨垂下眼眸,伤感道:“林妹妹是有大造化的。当日我带着她们姊妹一同读书做针线,就知道她好。”然后又看向凤姐儿道:“凤哥儿,你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我有话就不瞒你了。”

“咱们两房虽然分了家,但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血浓于水。何况我跟你不一样,只有兰儿一点骨血。你说搬到京郊那里去,他怎么读书上进呢?你好歹看在你过世的珠大哥的份上,多照顾他吧。”

凤姐儿也不免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