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点头:“娘放心吧。吴太医说我的身子已经大好,原可以不再入宫改方子喝苦药,换季的时候多加保养即可。只是听闻娘娘病势缠绵,心里放心不下。”

贾敏也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娘娘才三十许人,将养些时日就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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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撒花软帘一动,贾琏走进屋来,见奶娘正抱了儿子在凤姐儿跟前玩,就忙换了衣裳洗漱过后,也出来一并逗儿子。

“外头还下雪呢?”

“还下呢,盐粒子似的扑簌簌的。”贾琏透过窗上银红的纱,见外面灯光和雪都被染上红霏霏的色泽,显得柔亮喜庆,心里也欢喜。

凤姐儿见他高兴,不免问道:“礼部的事儿都顺手?瞧二爷兴致不错。”

年后贺尚书一纸公文,将贾琏礼部正六品主事的实缺落定。

“我也知道这个差事,看的谁的脸面。你放心,我定然用心去做。就算不能出彩,也不会像二老爷一般获罪贬官,叫四殿下面上无光。”

凤姐儿笑着举了举茶盏:“那我以茶代酒,给二爷道喜了。”

儿女双全,夫妻和顺,来日可盼,凤姐儿觉得现在的日子当真是过得和和美美。

贾琏见她笑容满面,不由调笑道:“琏二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二房大姑娘可马上就要做正二品的诰命夫人了,而我才是个六品芝麻小官,你就心满意足了?”

凤姐儿轻轻一哼:“她过了门,后面的子女就排着队等着嫁娶,一年一个都得八年才能完事儿,有的是她要操心的去处。我那好姑妈,口口声声疼女儿,这不也论斤称了称给卖了。”

贾琏叫人烫了一壶热酒,再弄几个小菜进来。

凤姐儿见他谈兴颇高,就叫人把儿子抱走,继续跟他说些家常话:“况且二房赔了整整十万两银子:谁家有这个现钱?但谁又敢拔老虎的胡子,违背圣上的话。所以二太太当日很是折变了些家财,甚至动了她的嫁妆,才凑足了整十万两送到户部。”

“这一两年又少了在府里当家捞油水的进项,整日坐吃山空。由不得二太太心焦,毕竟元春和宝玉两人的婚嫁大事都未完,还有探春和贾环,这一笔笔的不都是银子?”

贾琏喝了两杯酒,有些不明白凤姐儿的重点,但看她兴致勃勃,就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于是捧场的一直问:然后呢?真的吗?

果然凤姐儿就愿意告诉他:“然后,然后二太太又动起薛家的主意啦!她现在想让宝玉娶宝钗呢。”

贾琏小小打了个哈欠:“这事儿二太太不一直想着吗?”

“这次不一样!从前薛姨妈刚住进府上,二太太有过这个意思,也拿这个吊着人家母女,后来宝玉做了伴读,二太太的眼睛就高了,言辞含糊起来。这一拖拖了人家也有四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