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了坐在地上的辛泓英也望向窗外:“今夏京中多疾风骤雨,偏生你成亲那日艳阳晴好又有清凉微风。而我成婚的时节本该春和景明, 谁知却是寒意倒卷, 听说冻坏了不少诰命夫人。”他仰起头看向天际:“辛泓承,不是我不如你, 而是天意从不眷我。”

辛泓承对着秦戊招招手,示意他带人进来, 然后转头对辛泓英道:“就你这样的人,天意不降下雷劈死你, 你就知足吧。”

秦戊带了康嫔来。

虽说换过了一身干净衣服, 但被慎刑司“耐心询问”过的康嫔仍旧是瑟瑟发抖神情惊恐。

因是戴罪之身, 此刻康嫔簪环俱除,进门后便扑倒在辛泓英跟前, 抬手似乎要打他, 然而那一巴掌始终没落在辛泓英脸上,反而落在了康嫔自己的脸上。

她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后,忽然转头面对辛泓承不断叩首:“四殿下!都是我的罪, 你饶了他,你饶了他!你们是亲兄弟,你替他遮掩遮掩,你给他求求情!皇上会饶了他的!要不就赐死我吧,是我给皇后娘娘下毒的!”

辛泓承侧身避过。

见康嫔头上带了红肿眼见要破皮, 就示意秦戊拦住她。康嫔这才崩溃绝望,再次扑到儿子身前,无力地捶打他:“你为什么啊,为什么啊!英儿,娘只有你了,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叫娘以后怎么活啊!”

从方才康嫔进来,辛泓英的面色一直如常,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仿佛哭求磕头的不是他的生母一般。

直到康嫔说出最后一句话,他喉间才发出一声笑:“怎么活?当然是像以前一样活,卑躬屈膝奴颜婢膝,天天靠着讨好别人得来的一点施舍活着,这不是母妃最会的事情吗?”

康嫔惊怔,除了无知无觉的流泪,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辛泓承不想再看下去。让康嫔进来无非是想试试能否以情打动三皇子,试探他有无解药。

其实方才他就有预感,这个法子应该没用:要是在乎母亲,辛泓英也不会借康嫔之手去下毒。哪怕康嫔确实无知,也绝不会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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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

太上皇和太后端坐上首,皇上在太上皇略下方相陪。

屋内一片压抑。

“你叫承儿亲自带了秦戊去抓人,想必就是不肯含糊过去这件事了。”太上皇把茶盅搁在桌子上:“天家私密事,但凡闹开来便是大失颜面,严重的甚至会损伤皇室威望。”

天家应该是高高在云端毫无瑕疵的神仙形象,这才能让百姓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