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会儿在御前,你不能冲动,不能主动喊打喊杀。”世道就是这样,哪怕皇后是苦主,辛泓承是真心为她担忧,可落在外人眼里,皇后到底不是他的生母。

而他要是借此进言,从重处置兄弟,便成了趁机排除异己。

流言杀人,黛玉从荣国府就见过,进宫更是体会深刻。

辛泓承不答,只是抬手托了她的下颌,对着灯看了看:“瞧你这黑眼圈,你也要先顾好自己才行。”

黛玉便急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辛泓承露出了几日来第一个的笑容:“还是这么容易发急。”随后正色道:“我就是怕你不放心,才特意先来告诉你一声。”

“要说去见他之前,我恨不得父皇处死他。可见了他后,我就改主意了。”他握着妻子的手,想到辛泓英对康嫔淡漠的脸色,这种连生母都不在意的人,想来更不会在意新婚半年的妻子吧。这样的人,生命里没有一点眷恋和亮色。

“辛泓英不怕死,如果他死了能害我做不成太子,我想他反而会很愉快。我怎么会成全他。”

“太上皇仁厚,父皇对母后的情义又不过如此,母后若能苏醒性命无碍,想来辛泓英的下场大约只会被圈禁。”

“他是一生都在污泥里的人,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拉进泥潭跟他一样痛苦。我偏要他看着我做太子,看着母后痊愈母慈子孝,看着咱们夫妻和顺,这都是他毕生得不到的。”

辛泓承松开妻子的手,安抚的拍了拍,然后起身整了整衣领:“我不但不会向父皇进言处死他,反而会请父皇找个太医好好照料他。死,有时候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情,眼睛一闭万事不知。”

“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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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心肝没人伦的混账东西!”

辛泓英在太上皇和皇上跟前,倒是没有翻供,带着一种冷冷的不屑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皇上听到他在糖里加药时,就忍不住暴起,一脚踢翻他。

辛泓英身子弱,这一下便呕出血来。他也不在意,只是抬手擦了擦,然后用一种古怪的冰凉眼神盯着皇上。

皇上怒喝:“怎么,你还要弑君杀父不成?”

辛泓承却将皇上往后扶了扶,疯子是世上最可怕的,别说皇上了,佛挡都敢杀佛。

太后在旁忽然插言道:“这些年凡为三皇子看诊过的太医都压起来了吗?”

辛泓承拱手:“回皇祖母,孙儿已经着人将他们暂且压在御药房,其中与三哥……三皇子最为熟悉的两位已经送到了慎刑司。”

虽说太医是官身,应该送去刑部或者大理寺,但为了不走漏风声,只能请慎刑司加个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