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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二十五日填仓节,慎郡王与刘侧妃搬出宫外,迁居慎郡王府。

要论精美程度,这座郡王府,在京中诸王府中算是敬陪末座,处处透露这一种完工即可,并不曾精心布置的敷衍感。

太监宫人们将房舍打扫完毕,辛泓原默默站在正院略显单调的园中,神情有些萧索。

也不怪内务府和工部看人下菜碟,实在是这半年来大事甚多,宫里太子的重华宫要抢着修缮,宫外安王的王府也要起建布置,相比这两位,已然失势的慎郡王府自然可以放一放。

刘侧妃走到他身侧,握住他的手。

慎郡王只觉得她掌心的薄茧微微刺人,连着他的心口也酸起来。他这位侧妃,怀着身孕还得凡事亲力亲为,衣裳首饰也格外俭素。

在宫里不得不撑着场面,这一出宫,为了安排这一王府的人口,打发内务府那些吸血虫一样的太监,刘侧妃还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头面又变卖了几套,只留下两套预备着入宫的时候穿戴。

如今刘侧妃头上只带了几只通草绒花,连新鲜宫纱堆得花都没有。

“委屈你了。”慎郡王沉声道。

刘侧妃摇头:“臣妾从小过惯了苦日子不委屈的,倒是王爷金尊玉贵的人,只怕是过不惯。可这世上风水轮流转,只要王爷勤勉国事,在皇上跟前小心谨慎,对太子恭谨亲和,都是亲儿子,皇上总会消气开恩的。”

辛泓原心下苦涩,换过了话题:“咱们若只靠着份例,入不敷出不说,只怕经年累月下来,只三节两寿的送礼,咱们就得把屋子摆设都当了才能弥补的过去。”

“那王爷预备怎么办?”

“横竖父皇也不会让我在朝上出力,那不如将力气花在别的上头。如今父皇刚刚平定双夷国,这海运正是最挣钱的去处。我再不济也是个皇子,想在里头入一股也容易。”

刘侧妃心跳加速起来,看向辛泓原:“可咱们没有本钱……”

辛泓原点头,看向刘侧妃:“母妃当日曾替我看好过一位姓薛的侧妃,乃是皇商出身,家中极为富裕。有珍珠如雪金如铁的诨号,只是如今父亲去了,他们家寡母孤儿的少了依仗——我缺钱,他们却缺背后的靠山。我如今出了宫,不会凡事都有人盯着,而父皇也不在意我,想必不会理会我纳什么侧妃,只往宗人府处报便是了。”

刘侧妃只觉得舌根都是苦的。她将手从辛泓原手里抽出来,冷冷看着他。

辛泓原淡漠道:“你入门早,又怀着我的第一个孩子。虽都是侧妃,也是不一样的,自然以你为尊。”

刘侧妃冷笑出声:辛泓原当日对她说过,他极厌恶徐莹,只是他为男人不好出面。只要她能除了徐莹,以后便扶正她,两人做正头夫妻,让她的儿子做嫡子。所以她才求到太子妃跟前,又暗中筹谋,终于让徐莹在合欢宴上失态,犯下大错被拘在了宫里。

因明妃被废,辛泓原这个皇子十分窘迫,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连给奴才的赏钱都拿不出,她又当尽了仅有的头面贵物,替他描补支应,结果在辛泓原眼里也是狡兔死走狗烹!

如今见她再也榨不出什么,刘家又帮衬不上,就赶着准备纳有钱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