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贾宝玉自己支棱起来,肯走仕途,想必几年后就不在贾琏之下。

可惜,若如此便不是贾宝玉了。

辛泓承自行披上一件玄色狐皮滚边大氅,对两人道:“这一去不知什么时辰回来,我去书房睡吧,你可以留你周姐姐睡一晚。”

黛玉一笑:“甚好。”

年后她总要找周眀薇说说话,无奈宫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甄然之事后甄贵太妃又病了,又有慎郡王一家子迁出去,弄得她也分身乏术。黛玉一贯心细,知道周眀薇惯会嘴上说的洒脱,但从范老夫人那里碰了钉子又送走了范云义,心里大约很不好受。

--

明正宫。

辛泓承一进书房,就见皇上裹着一件赤狐狐皮大氅,两眼略带无神的坐在临窗的炕桌前。窗子略开了一点缝儿,冬日的寒风丝丝缕缕渗漏进来,算是提神醒脑。

宣合帝实在无语。

不过是个臣子,不,贾宝玉还是个白身都不算臣子。为了他的婚事,太上皇夜里都不能消停,来到明正宫立时三刻就跟皇上商议起来。

辛泓承见父皇一副‘与我何干’但又不敢说的样子,就先低头笑过了这才进来请安。

太上皇老当益壮,精神矍铄,更因上了年纪反而觉少,脾气也急了起来。

“你来了就更好了。你二哥干的这糊涂事,你知不知道?”

辛泓承做懵懂无知状:“二哥做了什么?”

太上皇就拧着眉头:“你不知?”

皇上替儿子辩护道:“承儿自打过了正月初六,就一日不曾歇着的,不是在吏部就是兵部走动,再不知道原儿的糊涂事!”

秦戊凑上前解释了两句,辛泓承这才做恍然大悟状。太上皇就蹙眉道:“这才出宫第二日,他就不说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去,倒自己遣太监往旁人家里去寻侧妃,连朕做保山的亲事都敢截胡。”

辛泓承难得为慎郡王说一句好话:“皇爷爷又没下圣旨,二哥未必知道。不是说这是其生母还在位时,替他看好的侧妃吗?想来与二哥也不相干。”

太上皇转头斥了他一句:“你们兄弟倒是一条藤上的了,再不是前几年乌眼鸡似的样子。”

虽然是斥责,但语气倒是和缓。

在太上皇看来,辛泓承肯替从前有过节的兄弟说句公道话,可见没有泯灭了兄弟情义,也可见心思仁厚,不是记仇赶尽杀绝的人,将来也不会闹出皇家兄弟相残的丑闻。

皇上实在是困得慌,就试探道:“正是承儿这话了,父皇实在犯不着寒冬腊月的动怒,等明儿叫秦戊去慎郡王府,训斥两句就是了。贾家薛家的婚事,是过了父皇的金口,哪里有更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