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简直目瞪口呆。

他们兄弟几个都早知道自家亲爹只要下定决心,就必定能做成一番大事,却着实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种姿势。

阿父直接提溜了他出来不说,还和阿爹一起跑到江都去提溜出来一只杨阿摩。

阿摩这小名仿佛寻常,但只要想想这个小名外头罩着个什么样的大名,李元吉就真心崩溃。

然而对于双九来说,仿佛杨阿摩就真的只是杨阿摩。

一切不杨阿摩的言辞,不过分的都被他们清风过耳了,过分的?

李元吉看看马背上那个不能动又不能说,只剩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阿摩,给鱼剖鳞的动作越发利索了。

说来也是无奈得很,

李元吉门阀大家出身,

虽说也算得上自幼从军的摔摔打打,却因着长兄过度看顾,

也不过是舞得大刀骑得马,个人武力值还算尚可,却不过先锋猛将之流,

战阵攻伐上都稀疏得很,庖厨之事更是着实一窍不通。

不得已自己烤块肉,都只能吃半焦黑半夹生的那种。

如今和着双九才出来多久?

别说只是给一条鱼剖鳞剪腮去内脏,他无骨小雀儿都能完完整整炸出一大盘子。

其实并不相信这些琐事真会是什么突破的诀窍,可谁叫形势不由人呢?

李元吉不听话过一回,结果那一回就是如今杨阿摩的下场。

看起来仿佛只是不能动又不能说、却好歹还有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的造型?

不过就是给马背咯着胃的不自在?

这么想的人可就太天真了!

李元吉曾经也天真地以为他爹依然是那个在某些方面比亲娘心慈手软的爹。

作死过一回,享受过确实能看、能听,却六感敏锐无比的滋味,

在马背上怎么颠簸都没怂过的李元吉,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晕马。

晕马儿奔跑起伏的频率,

晕马儿身上淡淡的味道

曾经柔软舒适的里衣稍微摩擦过肌肤是折磨,

风吹过山巅的声音是折磨,

带来的原本他绝对觉察不出来的血腥味到还是折磨

甚至连清晨正好的阳光,连微微婆娑的树影,都是折磨!

耳朵没法捂,鼻子还是没法捂。

身上不论是痛是痒还是又痛又痒都没办法挠上哪怕那么一把。

就连眼睛,有时候晕得宁可闭上眼睛缓一缓,都闭不上!

甚至就连五谷轮回的需求都特别清晰,膀胱与肠子里搅动的都是酷刑。

偏偏你愿意破罐子破摔、干脆失禁算了都不可能。

唯一能勉强控制的只有呼吸。

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