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沉默,他忘了添加药剂,这时候坩埚砰地一声——炸了。艾伦挥着手为他们两人挡住溅洒出来的液体,然后一个清理一新把现场清理好,换了一个坩埚,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炸坩埚呢。
艾伦看向格林德沃,老人眼里的雄心不减,但疑惑也丝毫未曾减过,他问道,“我统治他们,然后让他们活,这是残酷,那那群巫师放任他们被屠杀,这又是什么?假仁假义……所以阿尔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群人来对抗我?我的主张有什么错?”
艾伦叹了口气,把坩埚放在一边,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
“舅父,您所说的时期是工业革命时期,那时,普通民众朝不保夕,饿死冻死的不在少数,而‘上流社会’以及资本家们醉生梦死,这是事实。我回去也会忍不住想改变。而当时巫师界还算平和,但腐败日剧,如果走魔法部缓慢改革、耗费精力不少,反而直接打破,破而后立,要快捷又简便,何况您当年还是少年,我很理解您的决定。”
格林德沃眼前一亮,就听艾伦道,“但我不支持您为达到目的的行为,因为您没有提供一个可行的方案。您破坏了规则,却又不给予新的可遵守的规定,是会乱的。”
“我是当权者,我明白法律意味着什么,那是一条线,一条能使人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的线,我们把严重违反法律的行为成为犯罪,有时候并不意味着这个行为是错的,而是因为这个行为给很多人做出了不好的榜样。”
“比方说,您发布袭击,目的是为了向魔法部示威,迫使他们做出改变。但这同时,您告诉了那些人,法律不是不可挑战的,傲罗不是不可反抗的,这对巫师界的根本产生了动摇,这是一场革命,然而并非到了非革命不可的地步。”
“——对于中下层的巫师来说,他们并不在意巫师与麻瓜的关系,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麻瓜占据了广大生活地域,他们只是想安稳平安地过下去。”
“我的责任就是守护,我的父王为了让我理解守护的意义,带着我去过贫民区,去过养老院,孤儿院,去过其他国家的各种地方。我看过千百样人,见过最绮丽的繁华,也见过在垃圾桶里刨食的流浪者。到头来,还是生命……最脆弱,又无懈可击。”
“工业革命慢慢发展,资本家们横征暴敛,但他们最终还是迫于民众的意愿让出利益——虽然勉强,但这足以看出,稳定才是民众追求的一切,而民众才是这个社会里最多的人,他们的追求就是社会的追求,就是人类的追求,就应该是当政者的追求。”
“我想,邓布利多先生追求的是,在平稳的过渡下,进行改变。你们如果一个在外迫使,一个在魔法部内引导……”艾伦有些感叹,他放轻了声音,“那一定是天下无双!”
格林德沃顿住半响,“阿不思一定很喜欢你。”他偏过头,“但是,为什么要让天才为这些人买单?”他看着艾伦,“你敢说,你从没有过、觉得他们是累赘的想法?”
“有。”艾伦坦坦荡荡回答,蓦然笑了,“但是,责任不可抛却。”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看看吧,整个自然界都是弱肉强食,为什么偏偏到了人,就要让强者迁就弱者?嗯?这是剥削!对强者的剥削!弱者自然如同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