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半年前父亲就已经不良于行,她深深做好了看到一具奄奄一息的骷髅架子的准备。

但实际情况却比她想得好不少, 父亲有半张脸都被病毁,但呼吸和说话交流却没有障碍,说明头部的问题只集中在眼睛和皮肤上。

至于肢体上的问题倒确实严重许多, 但还没有到彻底瘫痪的程度, 坐在轮椅上时仍能坚持腰背挺拔,虽然一看就知道十分疲惫。

“觉得累就好好休息啊, 硬撑着对你的身体又没好处。”珍香对父亲大声抱怨着, 把礼物放下, 把花环送给了母亲。

此时她已经解除面具, 恢复了真容,披着当主专用的白紫两色羽织, 小小年纪已经有几分父亲年轻时的风采了。

母亲把花环戴到头上,她像是花妖一般美丽,望着珍香慈祥而柔美地笑:“这半年辛苦你了,珍香, 我都听说了哦,你做得很好。鬼杀队的柱不曾减少, 上弦之鬼却消灭了一个。”

珍香微妙的有点心虚。说实话童磨的死跟她真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太宰治不知道想通了什么,愿意给她面子, 这回童磨一口气就最少能杀俩柱。

珍香移开视线嘟囔:“夸我就不必了,别因为我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望你们而生我的气就好。”

父亲摇头:“珍香,你做到了我一直没能做到的事情,上弦之鬼已经有百年没有变动,你却只用了半年就令我们成功打败上弦之贰,一句夸奖是绝不为过的。”

但珍香可不想听夸奖,一想到自己还有个“叛徒”的隐藏身份,她面对自己正义的家庭成员时,就总觉得不怎么自信:“我什么也没做,发现上弦之贰和打败上弦之贰的都不是我,我甚至也没参与指挥战斗,就只是运气好点,坐享其成罢了。”

说完,她怕父亲还不肯放弃夸她,又要赞她谦虚自省,便故意加上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来转移注意:“我不是需要鼓舞激励的剑士,您还是放松腰背多歇歇吧,装得这么精神强大给谁看呢?”

母亲顿时被逗笑了,父亲也无言以对。

饭点时,粂野匡近傻乐着端来饭菜,向珍香汇报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他没有玩忽职守,很沉得住心,不但遵照吩咐一直留在这里帮忙,还给身边的人带去了许多欢声笑语。

珍香想了想,发现这其实是好事,爱笑的人运气总是不错的,或许她父亲笑口常开就能活更久点。

如此,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顺心饭。

饭后,珍香刻意避开粂野匡近对父亲告了一状,说不死川实弥如何如何不听话、如何如何偏激,根本不爱惜身体,没有团队精神就知道横冲直撞等等。

实际上她这么说就是暗中试探下,看如果她想给鬼杀队当主加一个开除柱的权利,父亲有没有可能接受?

听完告状,父亲表示感情上非常理解:“有时仇恨会冲昏人的头脑,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也常担心那孩子。”

“那……”我可以直接开除他了吗?

这个想法在珍香脑海里转了一圈,其实也只是个玩笑罢了,她很清楚就算自己能开除不死川实弥,这复仇流的孩子还是会自己去当杀鬼独行侠的,甚至可能因此变得更强,某一天就不小心砍死几个十二鬼月,而那时她将一无所知,还以为鬼舞辻无惨的优势特别大呢。

所以,珍香想说的其实是:“那,有什么办法改变他吗?”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味深长地说:“珍香,你知道吗?鬼舞辻无惨的咒束缚并非绝对不可违抗,曾有鬼成功摆脱控制,成为了自由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