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后,珍香随手把面具放进了床头的柜子里,因为带在身上感觉并不安宁,她总是会回想起来妓夫太郎也把面具收纳在身上,而且随身携带了上百年。
但在柜子里放了差不多十秒后,珍香又觉得很不合适,就取出来悬挂到墙壁上,作为这处宅邸的独特装饰。
这一次坚持了大约半小时,她开始变得无法直视墙壁,于是又把面具锁入秘密的暗格之中。
值得纪念的东西就是要妥善收藏,然后抛在脑后。也许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会突然有兴致找出来,拂去上面的灰尘追忆往昔。
但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珍香越想越觉得不踏实,频频起身去打开暗格查看,很担心面具自己长出腿逃走。
最终她认输了,还是把面具收在身上,并猜测自己晚上会做噩梦,梦到那对兄妹痛骂她:“忍野虚你这个怪物!这么多年都不来找我们!一来就跟我们同归于尽!我们三个里面最恶毒的明明是你才对吧!而且你的肉难吃死了!我们一起去地狱的路上你得给我们道歉一千遍!”
这个梦噩就噩在她其实没有同归于尽,甚至活得挺好。
忍野虚终究是个虚假的人,在虚假之上所产生的情谊就可以视为真实吗?
关于这个问题,珍香还是期待着能有一个答案的。但她没能梦到妓夫太郎和小梅,反而是再次梦回盐田,在望不到尽头的白茫茫世界里思考人生。
第73章
如果仅从盐田的表面俯视, 而不去观察盐田下方, 那这无垠的白色世界里除去七根石柱就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这里没有人类生存, 是不毛之地, 但有趣的是, 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类造访。
实际上这一次, 珍香的梦境里就出现了来此举行仪式活动的人类访客。
总共有四个人,分别是两名守卫,一名司仪, 一名助手。守卫总是会特别警惕地盯着助手,时刻防备助手突然叛逃。
他们推开一扇能沟通内外空间的木门走进来, 不但带来了活鸡与圣水,甚至还携带着一个核装置, 大概一旦遇到危险就会选择引爆。
珍香常常觉得他们很搞笑,无论是他们对这片盐田表现出的忌惮, 还是他们所举行的仪式本身,都充满了异样的滑稽感。
司仪会围绕着七根石柱边走边撒圣水, 给助手身上泼圣水, 还会口中念念有词,用黑曜石刀杀鸡放血,然后把鸡血跟圣水混合起来。
而助手的工作可能被认为会更危险一点,要带着血和水的混合液体站到七根石柱围成的圆环中心,一边倾倒液体一边念念有词:“鲜血献给旧神,圣水献给新王。”
大概那助手打心底觉得这段咒语可怕,精神压力颇大, 所以念诵时声音都随着双手发抖。
珍香非常怀疑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迷信活动除了逗笑她就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他们与其指望举行沙雕仪式能够加固封印,不如老老实实想办法帮她达成永生。
不过当然了,对这片盐田空间而言,人类不管做什么都没法真的造成影响,他们就算放弃仪式选择核平,这里该是什么样子也还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珍香并不指望这些人能帮到她什么,她在仪式中全程保持了安静,连自己唯一能制造出来的锁链响动声都不敢发出。她唯恐脆弱的人类被声音吓到,一个激动就手抖炸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