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份恐惧在一次次的任务中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漫长,哪怕在她轻松地祓除诅咒之后,也依然存在着,不会消失。
“是这样啊——”医生拖长了声,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会产生恐惧的心情其实是很正常的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好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一些话是之听到了,但更多的言语从她的耳旁擦过,连一点印象都没有留下。
有点困了,厌倦感更甚。这场对话,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没记错的话,她每一次至少要接受三十分钟的心理咨询。
是之稍稍挺直身子,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很好,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再忍耐十分钟就好。
“不如我们来谈谈未来吧?”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不配合了,医生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但这个话题,是之更不想谈。
她的态度也彻底从漫不经心变成了抵触。
“我不觉得我喜欢这个话题。”她看着医生,这是二十分钟来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正式的对视,“所以可以不谈吗?”
“当然,当然。那我能问你一个小问题吗?”
也许是他的语调太柔软了,是之一下子说不出什么太过坚决的否认。况且接下来的几个月,她还要来到这里见他。想了想,她觉得还是不要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弄得这么僵比较好。
她耸耸肩:“你可以问,但我回不回答,取决于你的问题涉及到了怎样的内容。”
“好的,就先请你原谅我的失礼吧。我有点想知道,促使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倒是个挺好回答的问题。她想。
“因为安装了假肢之后必须定期进行心理咨询,所以我才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很简单的理由,是之根本不想掩饰自己那纯粹到了极致的目的性。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在这二十分钟之中始终只是当一个被动的且过分沉默的回答者。
自始至终,她都不是为了得到帮助才来到这里的。
于是医生也沉默了,但依旧笑着,她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职业修养,说不定他已经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境地。
对于这么一个年轻的医生来说,她大概是他的职业生涯中遇到过的最麻烦最棘手的病人了。是之不会否认她很惹人厌的这个事实。
徒增困扰真抱歉呢——但这么想着的她,心中并无任何歉意。
又听到了医生的笑声,听到他说:“我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让你喋喋不休地说很多,这是挺困难的事情。”
以后也不会对你说更多的。
是之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不过我觉得,你更有可能以后也什么都不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