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蜷进被铺尝试分散注意力。他默念化学元素周期表,它们的属性以及组群。他细数一千以内的质数。他按着开头的字母列出所有英国的郡省。

再一个十分钟过去,他继续踱步。

他为笑脸先生重新绘制了轮廓,不经意瞄到边上李尔王的台词。他恼怒地吼了一下,提笔狂乱涂鸦覆盖上去。他从记忆的深处挖出那些曾经被逼迫学习过的,虽然无聊却又能凑合着用而未被删除的文字,开始在墙壁上奋笔疾书。

几分钟后,他扔下笔,看着面前逆行的文字,他知道那些科学家绝对不会错过这个,他们就在外边盯着他,没有丝毫松懈。

John很快就会回来。

他回到床边坐下,科学家肆意窥探的眼神包围着他,他苦苦等待,拳头越攥越紧。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如此心神不宁,难道仅仅是因为无法相信那些所谓的科学家?他们可以突然把John送到这,同样也可以悄无声息带走他。难道他们的相遇注定短暂?短短的几天,却好像耗费了他毕生的精力。

可能从某方面讲,这就是他的毕生。自从遇到John,他觉得他的人生才真正开始。

仍然没有John。

他伸腿踢踢玻璃,没人理他。

“还要多久?”他不耐烦的问:“你们承诺过。”

你对我承诺过。

他复又开始踱步。这就像是场酷刑。未知远比等待更加可怕。他怎能允许自己陷入这般境地?他总是独来独往,无需任何人碍手碍脚,可现在却为了一个男性人类自乱阵脚——他的人类伴侣。

拳头砸上玻璃,牢门,墙壁,他大喊大叫拳打脚踢。他要出去,他要John!他们将为做出隔离狼人伴侣这种蠢事而感到抱歉,感到后悔。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指甲划过手臂胸口,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他沉溺于疼痛,试图借此分散过度集中的注意力,他需要一些别的东西,他不能老想着John,John,John.

假如他们伤害他?假如他们将他吊在各种仪器上测试他的耐痛机能?假如他们以古怪的叫人难以忍受的方式碰触他?不,没人可以碰他的John。

John,John,John.你在哪?

难道这就是纽带维系的感觉?这就是被迫分离的感觉?或者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这是对他长期刻意忽视和恶意排挤本能的惩罚?他会一直这样,黏人的,情绪化的,不顾一切的?

不,他比那强多了。他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狼,远远不是。

他强迫自己坐下,背靠墙壁,抬腿于胸前而膝盖弯曲,双手紧紧拽住低垂的脑袋。他能够熬过去,再过一会,只要再一会John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