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替罪羊。

John得说,他有点慌了——在帝国,间谍绝对是死罪,毫无生还的可能性,这简直就跟在沙漠里被毒蛇咬了似的——他必死无疑。

但操他妈的老天爷,他不过是个军医!

他嘎吱作响的大脑费力地转了一会儿,才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他被指认为间谍,并且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他来来回回看了对面的人好一会儿,才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而且谢天谢地,他听上去还像个人:“我提请军事法庭公开审判。我要求证明清白的权力。”

这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妈的,对面那个家伙,不管他是谁,他现在看上去几乎就像个冒火的恶魔——他站起来,狠狠一推桌子——桌子的边缘撞进John的胸口,让他喉咙里立刻甜了一下,并且伴着血腥的味道。他忍不住痛苦地咳嗽着。

“猜猜会发生什么?”那人的声音陡然降低:“没有军事法庭,没有清白证明——你会在审讯过程中,熬不过酷刑,咬舌自尽——”

他的大脑在数倍放大过的咆哮下嗡嗡作响。接着,他的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尝着像是抹布——他被扯起来,在药物的作用下浑身无力,被像条麻袋似的拖了出去。

他在那条走廊上被拖着前进——他记得自己刚才好像判断过这儿不是刑讯室,现在他可以进行嘲笑自己的智商了——在行进的过程中,他能看到走廊两边是一扇又一扇的门,有些关着,有些敞开,而里头——那景象让John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膝盖已经在地上拖得破了皮——他颤抖着——上帝啊,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太记得了。事实上,从他被像块需要入味的牛排似的被沾着盐水彻底鞭打过一遍,之后的事情他就真的不记得了。在他有限的清醒时间里,他只能记得疼痛,生不如死的疼痛——他一次次被冰水从梦中唤醒——

那个家伙如今穿上了军装。一名准尉。他蹲到John面前。

John跪在地上,手上的镣铐把他的上半身扯起来。

“现在,你怎么说?”

那人戴着皮手套,右手拿着一条油亮亮的马鞭,不断轻轻敲着自己的左手手心。

还没等John回答,突然有个人闯了进来。按理说,John浑身都被碾压式的剧痛折磨着,他本不会有心思去看这人是谁——但这是本能反应,就像生活在暗处的动物突然被光线惊动——他费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他没穿军装,身上是——在John对战争开始之前的社会有限的认知(那大多来自陈旧的杂志)里,他知道那种西装是富人才穿得起的玩意儿——还有那件大衣。联邦物资紧缺,他在将军的身上都没见过那么上等的料子。

在那个时候,John Watson还不知道这人会成为他的生命之光、希望之火——他甚至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他只知道这家伙是帝国的高位人员——因为这位准尉,几乎是在同时,立刻爬了起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紧张:“Holmes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