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太太的话让安妮一时间有些被戳穿了的无地自容。
“那么,您现在有空闲吗?我有些话想跟您说。”雷诺兹太太笑得和蔼。
安妮眨了眨眼睛,与她对视了三秒,点了点头:“我随时都有空。”
*
雷诺兹太太将她引到了花园里。
玫瑰花圃之间,高高撑起的阳伞下,摆好了白色的小木桌和椅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壶和点心,细长的花瓶里,插着一枝刚刚盛开的玫瑰花。
安妮这才注意到,舞会时仅仅冒了个尖儿的玫瑰此时已经争先恐后地露出了小脸。尽管花园里还没有弥漫起阵阵花香,可绿意中已经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二人在木桌前坐下。
安妮在看到这布置的第一眼就明白,雷诺兹太太是有备而来,便主动开口道:“雷诺兹太太,您是受了达西的指派而来的吗?”
“是,也不是。”雷诺兹太太边说着,边为她倒上了茶,“我是为了达西先生而来,却不是受他指派——当然,我敢说,他一定不会为此责怪我。”
安妮接过了她的茶,抿了一口——是玫瑰花茶。
“我便直接开门见山吧,安妮小姐,您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达西先生正在躲着您?”
“您知道?”安妮瞪大了眼睛,“是呀,可是他为什么要躲着我?难道我是洪水猛兽?还是说,我面目可憎,让他看到就生厌?”
听了这话,雷诺兹太太噗嗤一笑:“您真是幽默……不过,您这么美丽纯真,又有谁能讨厌您呢?”
安妮受不了地摆了摆手:“维克汉姆肯定恨我到死。”
雷诺兹太太笑完,自顾自也倒了一杯茶,说道:“达西先生不愿意单独见您的原因,和您之前的理由一样。”
安妮的手微微一顿。
“哦?您知道为什么?”
安妮惯常直来直去,在谈判中,这样的计谋总是会让对方一时怔愣、露出破绽。可没想到,雷诺兹太太却点了点头。
“这样的情景,我上一次见到,还是在许多许多年前了,安妮小姐。”
安妮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雷诺兹太太今天没有称她为德·包尔小姐,而是……她的教名。
“您先前为什么想要避开达西先生,我不清楚其中的原因。可是,让达西先生退却的,正是您那一个英镑。”
“……驿站?”
“没错。”雷诺兹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物件,放在了安妮面前本该盛放小蛋糕的碟子上。
正是那个硬币。
“您的意思,达西先生领悟了不止十倍。”雷诺兹太太说完,忽然叹了一口气,“也许是达西家族的通病,他们总是默默地接受别人的反馈,却很少主动出击,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