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嗡嗡作响。

安妮的脑袋被蒙在厚重的大衣里,鼻息间满是熟悉的味道。忽然一个天旋地转, 她被横抱了起来。

蒙在大衣底下的脸涨得通红。

不知道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一夜未眠, 安妮有些晕乎乎的。

即便没有触碰到皮肤, 她那被托住的脖颈和膝腕也变得僵硬了起来。她脸颊隔着厚厚的衣物, 耳边都能听到一阵强烈的心跳。

那心跳与自己的逐渐重合,有过之而无不及。

轻微的颠簸后,她被放了下来,身下是柔软的草坪,背后靠着的似乎就是那棵大柳树。她刚要伸直腿, 脚却被抓住了,塞回了衣服底下。

安妮挣扎着将罩在脸上的大衣拨开, 冰冷的、带着水汽的空气钻进了她的鼻腔,直至胸腔。

目之所及,是一双倒映着自己的眼睛。

当他的视线与自己对上,安妮还没有反应过来移开目光, 就见他低垂了眼眸, 一个侧身,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达西的厚重外套现在被安妮裹在身上,他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安妮有些过意不去,正要掀开身上的衣服, 手却被他按住了。

他的手心滚烫,安妮好像被烫到了,如同兔子一般缩了回去。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进行开场白,她有太多的话要说,却如同被猫儿蹂/躏的毛线团,找不到线头。

达西的呼吸悠长,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打破了平静。

“布里奇沃特公爵去世了。”

“去世?谁?”安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公爵,艾伦·爱杰顿的祖父。”达西解释道。

“???”安妮瞪大了眼睛,这个几年前就几乎见了上帝的老人熬过了又一个冬天,竟然在春天还是撒手人间了?

“你说,你从宾利家离开后,就前往了伦敦,是为了这件事吗?”安妮问道。

“没错,我那时已经到达了纽屯,在驿站那里得到了消息,便立刻调转马头去伦敦了。”

听到他说到驿站这词,安妮不自然地缩了缩身体。

“老公爵是怎么死的?”

“气死的。”

“气死???”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事关艾伦·爱杰顿……”说到这里,达西转头看向了安妮,似乎在观察她的神态。

可是安妮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关心,她的眉眼动都没动一下,就好像在听说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这让达西在心底默默松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坎贝尔小姐吗?”

安妮点头。

“在我们离开伦敦以后不久,她便和艾伦·爱杰顿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