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州顿了两秒,看着黄少天苍白的表情有点不忍,缓了口气才说:"而且你包养他的同时,我听别人说你身边这两年也没断过其他人。少天,你再想想……也许你只是一时不能接受对方主动想要离开你而已,真的怕寂寞的话,别人不可以吗?不一定非得是他吧。"

"没有……"黄少天忽然很小声地反驳了他一句。

"什么?"喻文州有点没听清。

"没有别人……"黄少天声音还是轻,咬着点酒醉的含糊鼻音,口吻却很较真地跟他解释,"那些都是……骗他的,最开始的时候,是有过一两个,但后来就没了,不想跟别人做……哪一个都比不上他,闭上眼关上灯还是想着他,别人摸着也不对,叫着也不对,味道也不对,哪里都不对,但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只有他一个啊……"

黄少天没注意到喻文州骤缩的瞳孔,自顾自地灌了一口酒,露出一点嘲讽又难受的笑:"不想让他知道我那么在意他啊,他只拿我当金主,让他知道我两年多只有他一个的话,指不定他心里怎么想我呢,一个傻子,一个笑话,给他妈钱不够还连自己一颗心都搭进去了,这世上哪儿有我这么傻的金主啊……"

"钱,我有的是。"黄少天突然松手,喝空的酒瓶滴溜溜地在地板上转了半圈倒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转而摸出皮夹,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抽出一叠现钞看了两眼,哗的一声甩得漫天都是,纷飞的红色雪片间藏着他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他拿手用力点了点自己心口,一字一顿笨拙地说着:"但这,只有一个。"

"我给了,他不要,怎么办呢?"

黄少天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酒精将他的眼眶也染红了,喻文州差一点以为他要哭出来,还好没有。

喻文州忍不住想,如果黄少天给了,叶修怎么会不要呢,他一定会要的啊。

他怎么舍得不要啊。

喻文州轻叹一口气,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视线,落下的睫毛掩去所有复杂的情绪,正当他想着该怎么继续接话的时候,黄少天猛地站起身,肩膀晃了晃,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少天?"

"没事、嗯……我去下厕所。"

"等等,卫生间在那个方向!"

眼看着黄少天脚下虚浮地径直走向了画室的方向,喻文州心里一紧,瞬间想起了画架上还没来得及完成的那幅画,尽管还差着一对眼睛没有画上,但毕竟是朝昔相处的人,黄少天看见绝不可能认不出画上的人是谁。

他不可能完全寄希望于刚才对方喝下去的那一瓶拉菲。

如果被看见……喻文州想到这样的假设,鼻尖微微冒出了一缕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