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拉开衣柜,里面一大排密密麻麻的名牌衣服又泾渭分明地分成两部分,一半是他给叶修买的,一半是他自己的,叶修好像一件都没有带走。黄少天对旧衣服没什么兴趣,随便拨拉了两下,想找一根围巾,外边天冷,他记得他应该有条爱马仕的羊绒围巾被叶修收起来了,他去年冬天的时候围过几次,一会儿出门凑合还能挡个寒。

他卧室衣柜做得很深,衣服又多,找起东西实在麻烦,黄少天干脆就把里面的衣服全抱出来堆了一床,柜子里瞬间敞亮了许多,他一眼就看到了高处格子上白乎乎的什么东西,黄少天嘀咕了一句,想叶修怎么给他摆到这么高的地方,拿都不好拿。他站到床上够了下,扯着一点用力往外一拉,就听得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有什么亮闪闪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

黄少天低头一看,有一个黑色的礼物盒敞开着,他送叶修的钻表,袖扣,皮带夹,各种奢侈品的小玩意一大半都在里边,剩下一小半都在地板上,晨光下显得流光溢彩,格外夺目。

--像是巨龙献给他的公主的宝藏。

黄少天再一看手里捏着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白色的围巾,而是一件白色的薄款卫衣。洗得很干净,仔细闻的话,还有一点很淡很淡的柠檬香。

可惜款式很旧了,前几年的流行款,现在大街上早就没人会穿了。但黄少天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叶修时,他被对方手里咖啡泼上的那件卫衣。没想到还在。

黄少天愣愣地摸了摸,发现尽管保存得很好,边缘处还是有一点点轻微的泛黄,不能再穿了。他手摸到一半,冷不丁触到一个硬邦邦的,四四方方的小薄片,然后他从那件卫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银行卡。

那是他两年多以来给叶修的,唯一一张银行卡。

平日里每个月固定的"包养费",日常的开销,心情好时多给的零花,全部都打在这张卡里,但这张卡看上去却那么新,连一丝一毫最基本的磨损也没有,跟他交给叶修的那一天相比起来,几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怎么会、怎么会……

黄少天的手终于开始颤抖了,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登录银行网站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卡号,可他手抖得太厉害,短短十一个数字来来回回错了好几次,好不容易输完了卡号,轮到密码,黄少天呆呆地看了那个空白的输入框一会儿,输了叶修的生日,错误,他想了想,打下自己的生日,密码正确。

余额显示,四百七十九万五千三百一十二块五。

他看了这个数字,愣了很久,又疯了似的去拉近两年的所有转账记录,一笔笔,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只有进,没有出。

甚至除了他卡里转进去的钱,还有另一个陌生账号隔三差五就会转进去的几笔款项,数额时大时小,大到几万,小到几十块钱,黄少天看了眼时间,转几万是他去年带叶修去商场买衣服的时候,转几十块应该是他们去楼下菜场买菜的时候。

叶修从始至终,没有收过他黄少天一分钱,也没有带走过他送出的任何一件价值不菲的礼物。

这两年七个月零三天的包养关系,一直,从来,都不成立。

他从来都以为叶修是为了钱才留在他身边,原来这个认知从一开始,从最根本就错了,叶修连创业也都是用的是他自己的积蓄,和他黄少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叶修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的钱,那他在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