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约翰一个人若有所失的独自跪坐在过于宽敞的双人床上,困惑,并且深深的担忧着。
夏洛克靠在浴室门上透过镜子凝视着自己泛着红潮的脸颊,闭起眼睛感受着来自身体内外的疼痛……不行,还不够,他需要更多伤口和更强烈的痛楚让这副身体牢牢记住约翰留下的印记。
约翰是他的命,他必须做好舍弃性命的准备来赢得这场赌局……
夏洛克抿着嘴唇紧握着双手直到指间关节泛白并且不住地颤抖,麦克罗夫特从来没警告过他割舍的过程会如此痛彻心扉,他的梦境里真正令他害怕的不是无尽的坠落,而是坠地的尽头没有约翰。
一年?两年?或许是三年……?他该如何面对没有约翰的空白?他能时时刻刻不断提醒自己持续呼吸这无聊至极的动作么?他还能感觉到这世界的温度吗?他要怎么判断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如果他把整座图书馆都抽了真空,医生还能在他的小花园里安然存活吗?
夏洛克忍不住的啜泣着,彷佛上半辈子的眼泪趁着这个机会一口气还清了债务。
约翰在门外听着,一只手轻轻抚上门板,没让对方察觉。他很心疼,但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对方。
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
两边的火焰都在延烧,最终它们将会碰头,惟有耗尽了氧气才能让大火熄灭。
最后一天的夜里,夏洛克哭叫着在高潮中昏死过去。
约翰上楼拿医药箱回到卧室时却发现他并不在床上,于是他沿着滴落在地毯上的血迹走到了起居室,夏洛克半裹着床单站在窗边,月光洒落在他苍白的上半身,线条分明的肌肉和纤细的腰身让他看起来像座冰冷的雕像,美的令人几乎无法直视。
“约翰……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夏洛克选择平稳的直述句法取代了略带控诉意味的反问句型,但仍然没能隐藏住他一贯低沉的嗓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破碎。
“夏洛克——你大费周章的试图搞死自己只是为了逼我说这句话?”约翰一付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满布伤痕的背影,内心的震惊大过于愤怒。
“为什么?”夏洛克还是没有转过头来,约翰无法判读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听着,夏洛克……那句话对我来说是一种对于承诺的应许,我总有一天会亲口对你说,我保证,但不是现在……我只是觉得时候还没到,特别是你现在这副样子让我很难说出口,你懂吗?”
约翰想起在医院顶楼的那天,他一拳揍了夏洛克之后握住了他伸出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他到现在都还能感受的到,但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远到即便再怎么用力拥抱都碰触不到对方的心,他看不见未来,有一种承诺似乎永远无法兑现的恐惧让他感到比死亡更强烈的痛苦。
他总觉得自己即将失去夏洛克,那种不祥的预感像梦靥般缠绕不去。
“John……Will you GET me if I fall?”
夏洛克缓缓转过头来,斑驳的月光投射在他略显单薄的身后,一颗硕大的眼泪从他眼里落下,划过脸旁留下了一道晶莹的轨迹,锋利而冷冽的像是要切断与这世界的一切联系。
约翰感到心脏一阵剧痛,体内的血液瞬间凝结,肺叶失去了作用,他无法呼吸。身为一个医生,他知道这就是所谓心碎的感觉,以一种令人窒息的方式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