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商人上次整理这个木箱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小小的箱子里头还堆了不少肮脏的破布碎料,好像是用来包扎伤口的,有些甚至沾上了一点血迹,另外木屑棉絮也少不了,五花八门的破片堆成了小山,上一个使用者似乎把这东西当垃圾桶使用一样,什么坏掉器具或残渣都往内丢。里头甚至有一扇木门。太可笑了,木箱的前任主到底人都拿它做什么用啦?盖房子吗?

经过一番整顿,终于,我想这是最后的东西了。在无底木箱的深处藏了三个小玩意儿,缩落在遥远的另一端上,也许那是别的世界,这个箱子所连系的储物之所;仔细瞧瞧,光从形状来看,它们似乎是一张纸卷、一把钥匙与一颗橘色的小石块。

首先我拿出了钥匙,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跟刚才木门上的孔洞有些相似,我想这大概是出自同一个锁匠吧,给平民用的锁匙通常都不会特别复杂,甚至说是简陋也不为过;然后我取出了石头,原来那是块橘色的蜡石,它看起来挺奇特的,以一张小布条扎在末端当作握柄,尖端削成的锥状,用起来应该还算顺手,于是我试着在地上写几个字,奇妙的是,它留下的笔迹是闪烁的橘光……啊,就跟当初在祭祀场看到的东西一样,看来这是为了给不知名的人传递讯息用的吧?但既然是不知名,那留下讯息又有什么意义?

“好,这最后一个东西,是一卷皮纸……”我想那是个信卷,厚实泛黄的皮张上写着一些日常问候,但字迹以糊成一团,不知发件人是谁、收件人又是谁,但我猜这是一封家书,那位寄件人在内容中道出了别离的不安、孤独的恐惧以及归乡的期盼;他提到太阳,是葛温、抑或葛温的亲族,我没办法清楚的得知,然而我想无论是谁,那位人物都已日落西山、神格消散,而后他又提到白教,寄件人似乎并不是很相信那个组织的品格,但基于工作理由,他仍持续与对方合作。

后来,这封信在简短的告别中结束,外头没有地址或托书,看来纸卷并没有寄出,也许是内容太过敏感,书写者不敢托人携带,也可能是他在寄送前就已经遭遇不测,无论如何,它就在这,成了此处风貌最后的见证品。

不知道他想把这东西寄去哪?假如过去罗德兰与人间没有隔阂,那他的归处必然就是人间吧。也许我能托佩索鲁斯把它给带回去,烧掉或扔掉都好,反正只要能落在人间的土上,那就算是寄达了;要是它的主人还在,肯定希望这封信卷至少能脱离此地,如此,无法传达的意念也算是获得解放了。

真有趣,这些小发现让我的新人生充满乐趣、以及活生生的感觉,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烦……但一辈子有多长?

呵呵……谁知道呢?

*

万事具备。

推动拉杆后,另一侧的大闸门在锁炼的牵引下隆隆升起。真让人紧张,就像前往浮卡雅战场的那天,整整一年的训练就是为了战争而准备——然后,战争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