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双脚一涉足浅水区,扎脑的疼痛便随之而来。有东西在附近。我握紧了枪杆缓步前进,但我的脑袋越来越沉重,四肢让无形的铁链束缚,我……我要走去哪了?看了看四周,我瞧见石盘上摇曳着白色芦苇,墙壁让轻飘的破布所覆盖,我顺着某人的意念走入水潭的另一端,踩过湿滑的窄桥,突然,我看见窄桥的另一端连着一个小房间,房间的水中则躺着一名浑身破烂的活尸。她……是你呼唤我来的吗?防火女?也许战士也是被你吸引来的也说不定。

好吧,既然你呼唤了我,那我就带你走……

(——嘶锵!)

……刀子?

回过神来,那处小房间里窜出了无数镰柄,它们在墙中骚动,同时间延绵的叹息与哀鸣在水上盘旋。那些是幽灵?幽灵……我愣在那看着无视阻碍物的白衣飘过眼前,它们的镰刀穿透了铠甲,纤细冰冷的刀锋在我的皮肉中来回翻搅……好冷……

(‘快跑!’)谁?对,我得快跑!

我抢了防火女的灵魂后就连忙退回了狭桥上,但紧接着,幽灵们从两旁缓缓升起,白墙与灰雾挡住我的去路。它们飘舞着,奇异的舞蹈与歌喉刀锋相随,此刻我期盼刚才那道声音在一次点醒我,至少让我知道自己该怎么穿越这道壁垒,但光是期待无助于突破困境,现在我只是反射性地抵挡着威胁,只是一切都是突劳,无形的刀锋让我浑身是血,被穿透、以及穿透白影的触觉令我恶心,呼吸又厚又黏稠……

银枪扫着那团雾,我感觉到有些幽灵消失了,它们让枪刃给消灭殆尽,但那些东西仍旧源源不绝,千百个亡灵在周遭盘旋。

(唰——!)

“你们不存在!”我大喊着,舞动的银枪逐渐帮我清出了一个空地。幽灵在水上左右徘徊,漆黑的眼窝好像在责怪我,怪我为什么还活在世上,而它们却必须死于水中……它们责怪的不只是因为我还活着,更是因为我不会死,我只是个非生非死怪物。

“你们只是影子!”我怒吼着,双眼让血液扎的刺痛。幽灵们的口中细语了千百年的恐慌,它们憎恨着我,憎恨着这个不死人打扰了它们的居所;剎那,幽影纠结成圆墙,不存在的强风让我衣甲上的披肩不停地翻动,巨大的螺旋从上而下灌入水中。声音?除了银枪的破风声外,我只听见水波荡漾与零星的碰撞声……我怀疑自己的遭遇只是幻影,在小隆德这个地方、这个没有火焰的场所,遇到再多的幻象也不足为奇。

‘如果受不了痛苦,那就放弃吧……还是怕放弃了会挂不住面子啊?活尸先生?’

……又是冷嘲热讽,你这家伙。

旋风消失在小隆德的废墟里,我的皮肉残破不堪,但身边已无幽灵徘徊,水中无影、空中无雾……那位战士有这么好心,连死了都会跑过来说上两句吗?我宁可相信这是真的。谢谢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