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的绑带成了泥鳅, 不仅抓不住, 还会四处乱跑,我连忙抓住它, 可它又如一缕风从我手中飘走了,我意识到如果缺了它,我就永远没法穿好这件衣服,只能像故事中追着羽衣的织女, 跌跌撞撞的去追寻它。

它十分狡猾,当我握住它的尾端, 我心中就喊着:我赢了!我抓到了!

结果它身上一定是浸入了酒,一股子浓得呛鼻的酒气,直接从鼻腔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晕晕乎乎的,却还记得要把衣服穿好。

眼前的景色有了两三道重影和散光,我本就不擅长系带,如今更是手忙脚乱,就连将带子绕过自己的腰都做不到。

这不行,我必须要穿好衣服,然后从梦中醒来。

带子一次又一次的从手里滑落,我就重复着将它抓起来,然后努力的打结,但无论如何这个行动都没法落实,我急得快要掉眼泪了。

我得赶紧出去,怎么能被一条小小的带子绊住。

上次呢?上次我是怎么穿上衣服的?

——对了,是太宰先生帮我穿上的吧?

我得去找他——

……

……

他不知无伊实是否仍在梦中,就姑且认为她还没有清醒吧。她穿的分明是一条直筒的、没有突出腰线细节的简单连衣裙,可她用手在腰附近比划着,像是正握着什么东西,想要缠绕起来,手的动作很笨拙,还在发抖。

即使他尽可能的想要避免太尴尬的接触,事情也不能事事如他所愿。出色的感观和信息收集能力,对他来说是一种被动的天赋,以至于在感受到这个怀抱的第一时间,脑中就涌现出了许多信息。

不单单是身高,身型,还比如说他知道夏季的衣服很单薄,而无伊实身上穿的卖场廉价裙子布料更不厚实,又比如说她身上香波的气味很熟悉,是旅馆自备的。

“怎么办……我要把衣服穿好……”她仰着头,刘海有一小部分盖住了眼睛,露出的部分就像黑色的玻璃珠闪着剔透的光,“太宰先生,帮帮我吧……”

太宰见她似乎要哭出来了——不,貌似已经有眼泪了,但她特别专注的抓着手中虚无的腰带,他本以为无伊实在看自己,却发现她的视线很模糊,大约只能辨认出这里有个活人。

太宰也没将她推开——毕竟她分明是意识不清醒的。

(——这也是清小姐做的吗?)

(无伊实到底看见了什么?)

另一旁,和女友在一起的樱川九郎,意识到此时并不是他们在场的好时候。

“我们稍微回避一下比较好吧?”他难得主动提问。

岩永琴子却是满脸耐人寻味的表情——

“好吧。”她说,“络新妇似乎从警察那里又听到些消息,我们去了解一下情况。”

走之前还不忘亲切的将门阖上。

虽然在无伊实落入他怀抱的瞬间,他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