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鬼。居然让我身上同时负担三个人的重量,回去之后可要给我买七辻屋的馒头。”他从鼻腔中发出抱怨的声音,但仍是任劳任怨的将我们放到远离清小姐的平地上。

“接下来……”他高扬起头颅,龇着一口锋利的兽牙,向清小姐投以远目,“喂,名取那小子还要多久?”

“最快还要五分钟。”夏目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严峻,“在那之前,拜托你了,老师。”

被叫做“老师”的巨兽再度腾空而起,重新与清小姐角力。

借着这个空档,我终于喘了口气。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死死的握着太宰先生的手腕,连忙松开。

稍一放松,手臂上的伤口就疼得刺骨,外加方才承受了超乎我能力的重量,伤口又二次裂开,现在就像有人往手臂中插了一根长条的刀片似的。

“把手臂伸出来。”他说。

我只好照办。

太宰先生说了句“失礼了”,就用手掌拖起我有伤口的小臂,转而朝一旁的夏目问道:“请问你带了手帕吗?”

夏目见到我的伤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外套口袋中取出一条洁白的帕子递给了他,太宰先生用手帕将我的伤口简单的包起来了。还问我“会不会系得太紧了?”,我连忙摇头说没事。

“现场太多碎木头和石头渣,伤口继续裸露在外会有可能沾染上异物,有感染的风险。”他说。

接着,他又转而向夏目道谢:“谢谢你,少年。伊君因为你获救了呢。”

(……明明太宰先生也得救了,为什么只说我,而不说他自己呢?)

他镇定自若的态度反而让夏目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无处可用了。

——毕竟在常人眼中,是看不见妖怪的。结果太宰根本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他更关心眼下的情况。

“非常感谢你。”我说,“夏目同学是因为电话……意识到可能这边发生了什么,所以才来找我的吗?”

“嗯。”他拿出手机,将通话记录调出来,“电话切断后,我又给稻井小姐打了好多次,全都是无人接听。老师说他感受到了一股……”他顾忌旁边还有太宰,于是只遮遮掩掩的说:“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让我通知专门处理这类事件的人。碰巧的是,他正在这附近。”

“这样啊。”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又重新传达了一次自己的谢意。

其实我在意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无论是清小姐所背负的真相、还是太宰先生关于生死的态度,无一不是让我心弦震动的元凶,但这个关口下,我只能咬紧牙关,将心中所思死死压下。

趁着清小姐与“老师”纠缠的空隙,其他的余力尚存的当事人,都纷纷从房屋的各个角落找到了出逃路线,太宰远远的挥着手臂朝国木田示意,于是众人与树下的我们汇合了。

清小姐的嘶鸣声响彻于夜空,她的目光如穿云之箭,再度瞄准我们。

偏在此时,警务人员的部队赶到现场,小地方本身警备力量就不充足,在山田荒唐的报道下,能出警的限度十分有限。当他们来到这片废墟之前,首先是寻找自己同僚的身影,然而山田与他们隔绝得太远,又是视线的死角,导致他们以为对方已经凶多吉少。

清小姐在他们眼中已经是超乎常理、不可用道理丈量的存在了,一名眼尖的成员,发现清小姐背后的高台上晕倒的诗织和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