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千钧一发啊,在三年坂摔倒可不得了。”他说,“不要看我啦,看着前面。”

“谢谢……还好太宰先生接住我了,否则我中了三年坂的诅咒,就只有三年可活了。”

他说:“看来我牢牢的握住了伊君的生命线呢。”

“是啊。”我笑了笑,“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说到我的人生经历……”他的声音轻柔下来,变成了缓和的强调。

他说:“十几岁的我二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寻找和彷徨,剩余的二分之一时间里,又有一半时间是在失去、失去各种各样的东西。无论是我主动抓住的东西,还是那些被动朝我靠近的东西,到现在为止几乎什么都没留下。”

我听得心里难受,就像是洪水被堵在了一个小小的水阀门口,就等着倾泻而出,那种压力和难过让我想要将自己能感受到的快乐全都给他。

我小心翼翼的问:“那最后还是剩下的四分之一时间呢?”

“自杀、喝酒和失眠。”

分明是平日里不会令我有多么痛苦的词汇,如今就像玻璃碎片插进心脏一般疼痛,更别提作为当事人的太宰,那时候又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而他的笑容就好像再说自己对一切都没所谓一样。

“伊君明白了吗——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的人啊。”

我再也无法从这种悲伤中跳出来,就连照在身上的日光都成了加剧我情绪的元凶。我否认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最讨厌的泪水就这么盈满眼眶,不等我下令就流了出来,我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的心,可现在是藏不住了。

我无法看清他是否方才有一丝惊愕,或者是其他强烈的情绪,因为我的视线被泪水弄得模糊不清了。我伫立在原地用手擦着自己被泪水湿润的脸颊,我完全丧失语言能力了,只记得自己还要倔强的反驳他。

在“对太宰治这个人的看法”上,我与他是绝对的对立方。

“……不是这样的,太宰先生。”

太宰将手绢递给我,期间他叹息了一声,我发誓这是我听过的最温柔的叹息。

“明明在说我的事……为什么伊君反倒哭起来啦?好啦好啦,难得穿上这么可爱的和服,又打扮得这么漂亮,不要哭啦……今天应该是笑着的才对吧?”

我擦了擦眼睛,闷闷的“嗯”了一声。

如果从清水寺纵身跃下,真的能够让菩萨听到我的乞求的话——

那么,请快一点让这个人幸福起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阿伊吃冰激凌的搞法好涩哦,对不起是我思想太肮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