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亮的声音在厨房响起:“您好,我是前天和您预约过今天下午见面详谈租房事宜的稻井……”

那头一个温柔的中年女性回答道:“不好意思,房子已经租出去了。您是不是搞错联系人了,我这边似乎没有和姓稻井的人家联系过——”

“抱歉, 可能是我搞错了。”今剑礼貌的结束了对话,然后将电话挂断。

今剑将手机还给我, 笑着说:“看来是我记错啦,抱歉啦阿伊。”

“……啊。”我木木的从他手中收下我的手机,这可真是怪事,我心想着,将热咖啡倒了一杯,加了糖和奶递给他一份。

今剑喝了一口,嘴角上还沾着咖啡。当我们目光相接后,他突然提议道:“阿伊,你要不搬到太宰先生那边住吧?”

我抿了口热咖啡,说:“他昨天也和我提过。”

然后我替他擦了擦嘴角的咖啡渍。

今剑的眼神清明而澄澈,他问我:“为什么不搬过去呢?”

“原因有很多。”这些话我在太宰面前不那么能说出口,但是在今剑面前我能坦诚告知:“除了生活作息上的磨合可能会不那么美妙之外。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在害怕吧。”

他双目瞪圆,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如此作答,他追问道:“阿伊害怕什么?”

“怕我不能给他他想要的。”我说,“如果每天见面的时间有限,这种距离感会放大恋人之间朦胧的情愫和美感,一旦在一起太过贴近,我就担心自己并不美好的部分被他所见。”

或者说,他所寻求的东西,在我身上得不到。

我这一生,又或者说我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一眼望不见底,值得被深层挖掘的深海,稍微长一点的钩子从海面挖下去,就会把我捞出来了,我在很浅的表层。

我吹了吹咖啡杯前的白气,本是单手握着把手,现在我将白色的瓷杯端在手心,杯底烘出的热气落在掌心。

在我说话期间,今剑猛灌了一大口杯中的咖啡,在我停顿之后他才继续问道:“我觉得不对。”

“怎么不对?”

“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他说,“搞不好他和你想得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不上来。”他说,“但是我刚和阿伊住在一起时,我也有很多不习惯的事情。比如说我晚上睡不着,白天会很吵,我去河边玩得身上都是泥巴,一点儿也不在乎的跑进房间里,然后我们一起用抹布擦地上的泥印。”

“是有这么回事。”

他甚至刚放学回家连作业我都手把手教他,但这都不是问题。

我说:“谈恋爱应该还是……不太一样的。”

在最初的甜蜜的芬芳散去后,我们才是真正进入了磨合期。和太宰先生恋爱绝非是想电视上的爱情肥皂剧那样充满曲折离奇的爱恨情仇,虽然我差点被困难战胜,但负隅顽抗坚持到了这里。

尽管我不知道何时能等到他对我同样说出那几个字的一天。

我变得越来越贪心了,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