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饿了,我就感觉自己多少还有点用处。

现在想起来,他接受了我的追求没错。

但是“太宰治的恋人”和“太宰治喜欢的人”以及“太宰治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这几个身份是完全不同的。

万一是我脑子一头热的单方面恋爱关系呢?

不不不,这么说好像显得他像个渣男似的。

我能肯定的是他对我是有些不同的,但是究竟到什么程度我就不清楚了。

先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对自己以上这些消极的想法,自己也很看不上。

原来我是个这么麻烦的人啊……

我将还热乎的三明治切成斜三角形,切了四块。然后又热了杯牛奶。期间太宰并没有坐在旁边等待,而是一直在我身边不到一米的距离,一手撑着桌台,仔仔细细的看着我的每个动作。

我将热牛奶倒进杯子里,一杯还多出来一点儿,我就给自己也装了半杯。

“好了,趁热吃了吧,然后洗个澡早点休息。”我将食物放到桌上,自己就在桌子的另一侧坐下,小口小口的啜饮热牛奶。

太宰将其中的一小块三明治递给我,我摇了摇头。

“我不想吃。”我说,“你吃吧,现在也不早了,吃完早点休息。”

他吃了两口,我就转身去清洗锅子,等我弄完,他差不多也吃完了。

“那我去睡了。”

我将锅收进橱柜里,正打算走,就听见他在背后冷不丁的说:

“对不起。”

我佯装镇定,还打算继续往前走,嘴上说:“没什么。”

是我自作主张,先入为主的认为该等他的。我先前还说他有教科书式的恋爱风格,现在看来,捧着恋爱教科书的人是我还差不多——是谁认定恋人就必须这么做的?恋人就必须等着对方回家吗?

我剖析自己时,又不禁想——我怎么能没有贪念呢,我又不是无欲无求的得道者,更不是苦行僧。在我追逐着朦胧的光芒时,我只想着能摸到那束光的尾巴,而今我已踏入光道,心境则完全改变了,从那么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愿望燃出了火焰,眼看着欲望就要膨胀成冲天的火光,却发现这木柴的根部是沾了水的,烧着烧着就明灭不定起来。

我感觉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我扭过头尽量保持温柔无缺的微笑,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想就此一笔带过——

“没什么,三明治做起来很快。”

太宰好像被我的话噎了一下。

他转动着眼睛,投来复杂的目光,但他沉默着没说什么,我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揭过了,没想到他并不打算将此事停止在这个节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