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越发大了。路小佳的剑来势汹汹,掀起漫天雨珠,连喘气的空挡也不给人留,九头凤几度尝试进攻,都被密不透风的剑势压了下去。院内几名属下见状,就要抛下白兔腾身去助她,却见白兔腰间轻轻一旋,身形就消失于原地,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石榴红的衣角已游走过眼前,轻盈得如同被轻风吹起的花瓣,袖底芙蓉瞬息席卷成一张银色的网,几人应接不暇,下盘不稳加之地面湿滑,退后几尺,险些跌坐在地上。

九头凤倒是不慌。她到底是花寒衣座下独当一面的得力干将,虽然暂时占不到什么便宜,但路小佳想拿下她,也绝非一时半刻的事情。她在心里估算过,若单论剑法,她大概还能在路小佳手底下走上十七八个回合,可惜这不是一场单纯的比武,她要做的,是杀死眼前的对手,只要能达成目的,她才不会在乎手段。

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已经藏在手心。虚晃一招,她往庭院中纵身退去。

路小佳自然紧追不舍。院中堆着一些劈好的柴火,九头凤先一步落地,挑起若干粗壮的,朝着他的方向以掌力接二连三推出。路小佳在空中转了个身闪过前面几根,长剑一振将最后迎面而来的木柴一分为二。碎木块贴着他的右手飞掠而过,他觉得手背上火辣辣疼了一下,低头看到一条细长的伤口,冒出发暗的血珠,转瞬又被雨水冲掉。而滚落在不远处的木块上,正嵌着一根细针,针尖朝上,折射出一丝幽蓝的光。

伤口有些发烫,路小佳迅速并指点住臂上大穴,阻止毒性蔓延。然而他右手掌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还是落在了九头凤眼里,她松一口气,面上从容了许多。

路小佳的剑向来是以快取胜制敌,如今右手受伤,这一手快剑也就不足为惧了。

寒光一闪,九头凤已如风般猛然掠起,挺剑疾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趁他病,要他命。

路小佳身体向后微撤,手中剑势再起,虽凌厉依旧,却终究不似先前那般密不透风。又过了五个回合之后,九头凤笑了:“路小佳,这毒药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吧?挺不住就别硬撑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说实话,真不太想这么快杀你,像你这么蠢的女人,杀你简直是在帮花寒衣除害。”路小佳将剑交左手,活动了一下右腕,微微一笑,“你不会以为我只有右手能使剑吧。”

九头凤脸色瞬间一沉。她突然记起,路小佳的师父荆无命,似乎是个左撇子。

在迷得人睁不开眼的瓢泼大雨中,夺目的剑光陡然亮起,如白虹贯日,映照得连劈开天幕的闪电都黯然失色。

另一边,白兔也一直在留意着他们的动静,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心头一震,忙叫了声:“路小佳?”

路小佳一个燕子归巢绕过九头凤的剑,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没事儿,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