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算有分、身、术的贾敬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虔诚跪地的李契。

还记得三人初见之时,刚在家塾李打了一架的李契顶着满脸的青肿下跪, 语调中还带着一丝的冰冷, 冷冷淡淡着:“奴才拜过太子。”

眼里没有任何的敬畏,甚至眼底里还涌现着一丝的嫉恨火焰。

“李契,你赶紧起来先把金疮药给抹上。”

那个时候刚七岁的小贾敬虽然敏锐觉得李契好像态度不太对, 但也挺天真的,只觉得人是因为忍痛行礼才会如此, 便急急忙忙自己伸手去拉,也不顾礼仪。反正他私下也把太子当朋友了。作为四王八公里子嗣稀少的贾家崽, 他贾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 是两府里唯一的小孩子。说不寂寞,都是假的。

在宫里虽然规矩多,但同龄的小伙伴不少。

小太子对行礼也不在意, 随意挥挥手充当了免礼,只顾在意着贾敬对待好朋友态度—对他这个太子, 是温文有礼, 对这什么奶兄弟却是如此贴心热情。

太区别对待了。

气得是嘴巴一张, 就跟贾珍一样连珠炮、弹叭叭叭的停不下来:“贾敬, 你为什么要跟奴才做朋友?不是奴才是兄弟是朋友,这怎么可能呢?父皇说了奴才就是奴才!你黏黏糊糊像什么样子。你要是觉得人有才,要引荐给孤,那就放良吧。放良知道吧?不过像这种小奴才,放良了人肯定没活路,你养着就当逗趣玩玩就好了,不能放心上。看看真弱,打架竟然还能打输了。”

说到最后,小太子还绕着李契转了一圈,最后站定还居高临下得睥睨了一眼,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

“可按着您这话,那您是储君,不也是不能跟臣子做朋友吗?”贾敬面无表情的开口,冷冷道:“我要跟谁做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权势不用长辈开口。要不然就你这脾气,我才不理你呢。”

“你以为你脾气很好?”

瞧着两人似针锋相对起来,李契肉眼可见的瑟缩一下,颇为不安的看了眼贾敬,小心翼翼着开口,眸光带着些希冀—作为小管家之子,他自然也是听闻过放良的,只要贾敬开口,那他肯定会被放良的。放良了,就不是奴才了,就可以堂堂正正读书了,不用成为贾敬的依附,就连功课都要随贾敬的进度来。

“是……是奴才……”李契带着些试探开口:“先前没有还手。我……实在是他们言行过分,我才忍不住动手的。是……”

一见李契这番模样,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太子率先受不了,“看看你奴才怂的,你们家那些打秋风的族人连打狗还要看主人都不懂,贾敬你堂堂宁国公后裔,贾家继承人,竟然还这么被欺负,简直跌本太子的颜面。”

听到这话,贾敬气虚了一分,板着脸: “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您别指手画脚的,我……”

冷哼了一声,学着泰安帝的动作,太子指着贾敬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你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孤好心教你御下治人,你却敢顶撞孤?要不是看你长得好,孤就命人掌嘴打你。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且把孤明儿的功课做了,还有就说你病了,孤要在外住,不回宫。外面真好玩儿,孤来教你打奴才。”

“太子殿下,别以为我不知晓,您打着微臣的幌子出宫,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游玩之心。您若在贾家出了事情,我爹会受罚的。”

“那孤找小贾将军不就成了?放心,不连累你爹,够仗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