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生就在实验室里，没有人把他当成孩子看，都将他视作一个物品，一个验证自己研究成果的物品。

没人教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能自己野蛮生长，童年时代应该体会到的温暖没有体会到一丝一毫。

可尽管如此，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任何理由。

祖国人在有了判断力后还做那些事情，可见其心思，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前他已经能决定自己做什么了。

他或许是在报复，报复这个不公的社会，但这个社会不允许‘报复’，这个社会需要秩序。

有些人也出生在泥潭里，但他们依然心向光明，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了黑暗的过去，迎接了美好的未来。

这才是正确的方式，而不应该是报复社会。

但因为这种方式艰难且见效慢，所以这么做的人很少，但正因如此，才显的这部分人的难能可贵。

他们用努力证明了黑暗终究是黑暗，证明了人的主观能动性，证明了人定胜天。

不知是处于什么心理，莫笙在祖国人面前显出形来——当然，只有他能看见，其他任何人任何物品都看不见。

“现在，你后悔吗？”莫笙看着祖国人，低声且认真地问道。

祖国人对女孩的出现没有感到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只是淡淡地应了句：“是你啊，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问你，你后悔吗？”莫笙重复道。

依旧是那股莫名的情绪驱使着她问出这个问题，好像答案能解决什么事情是什么东西的支撑一样。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祖国人嗤笑一声，极具嘲讽意味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莫笙皱眉，见祖国人不想回答就打算离开，但因祖国人接下来的话又停住了脚步。

“好吧，我后悔，谁不会为此后悔呢？”祖国人的神情不再是骄傲自满，而是十分感慨，“可我后悔的是我没有早些发现隐患，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后悔。”

莫笙转头看向祖国人，脸上浮现些许怒意，她知道祖国人在故意气她，可她还是会生气。

“你的想法是错误至极的！”她怒气冲冲地说出这句话。

祖国人冷笑一声：“哈？错误至极？你难道就不能想想究竟是什么让你认为这是错误的吗？抛去除了你自己之外的一切因素再思考看看你会觉得这是错误的吗？”

“人不能太善良，太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否则在它辜负了你时你会感到如坠深渊。”

“……然后陷入彻底的疯狂。”

“像我。”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抓住，所以我一直避免这一天的发生，但当它真发生的时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早有预料。”

“所以呢？你是认为这个世界不值得被好好对待？”莫笙轻笑，对祖国人那点儿怜悯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