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闭上眼睛,努力调动自己的思绪,但依然什么都没回想起。

她睁开眼睛,充满歉意地看着彼得:“抱歉,我没有记起来。”

她听出来了彼得话语里的小心翼翼,她不想让他难过,但她真的想不起来。

“没事。”彼得轻声说,“我也知道不会轻易想起……”

那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虽说人们对于痛苦的回忆更深,但当有机会遗忘痛苦的回忆时还有谁愿意记起呢?那是本能与理智的抗争。

两人相顾无言地看了好长时间,各自在想各自的事情。莫笙在努力消化这有些超出她认知的信息,而彼得则在思考要以怎样的方式让莫笙回忆起。

但他突然慌了起来,因为有个想法直接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这里,你不可能一直在她身边直到她记起,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时间不多的机会,如果不成功,你将无法再次见到她。]

彼得相信了这道声音,因为就是这道声音指引他来到了这里。所以他便努力思索着究竟什么才能有足够的分量让人记起往事。

这样的场景和之前的一次场景有些相像的地方,那次他也需要唤醒莫笙,既然那次成功了这次是不是也能成功?

这样想着的彼得便再次开口说道:“莫笙。”

“嗯?”莫笙看向彼得,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跟你说过,说过很多遍莫笙,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无论相隔多少世界,无论是否有高维意识注视,我也会陪着你。”

“哪怕这是孤身一人逆着所有无知无觉的人跋涉,逆流而上,我也会从无光之地、会从仿佛漫无边际的宇宙间隙里,陪着你。”

彼得期待地看着莫笙,期望能看到些变化,但是他终究要失望了,因为莫笙的表情只是单纯因这段话而产生的表情,而不是想起了什么的表情。

莫笙察觉到了男孩的失望,她的内心顿时也产生一种失落感,她并不喜欢看到男孩这样没了希望的表情。

少年应该充满希望的,她想,应该骄傲肆意,不被现实击垮,认为自己能做到任何事情。

“抱歉。”但她只能这样说道,“我回想不起来,但是我会尽力回想的。”

看着彼得的表情,那应该是一段美好的经历,足够深刻,足够让人念念不忘,足够让人执着到现在跨越宇宙屏障。

彼得注视着莫笙,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说道歉,这是我们的问题,应该说道歉的是我们……”

是我们让你这个样子,是我们没有做好应对。

没想起来也挺好的,是吧?回想起来之后伴随的不只有愉快,还有痛苦。

人们对于痛苦总是记忆更深,既然好不容易遗忘了痛苦,就不要再回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