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即便是战至最后一架风隼,也不能回撤。回到帝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人间地狱更为残酷的处罚等着那些幸存的,苟且偷生回去之人。”
飞廉没有注意到,身侧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还是了解帝都的,了解那些背后的所有。变天部已无法组织编队对木兰舟发起有效的进攻,飞廉也正在搜罗着余下的风隼。此次开局战势明明是沧流占据上风,然而却遭遇重创,似乎并未撼动空桑分毫。
云焕追击皇天,刚刚损失了一架比翼鸟。回到帝都以后,若不是元帅力保,他岂能安然无虞?而作为国务大臣的巫朗,自己的叔祖,又能够保自己什么呢?难道,自己要永远活在他的荫蔽之下,永远都在门阀贵族的斗争漩涡中挣扎?
作为巫朗一族的长房长孙,似乎从一生下来,他便没有了自己的人生,他很想选择自己的人生,却是那般遥不可及的妄想。
几日下来,变天部协援炎天部那些为数不多的风隼,早已是弹尽粮绝。木兰舟上的炮火还在不断攻击着空中残存的几架风隼,零星散落的风隼,对于木兰舟的火炮来说,就像靶子一样。而他们,末路之气如困兽一般。
“湘,”飞廉的声音里,是一丝隐忍的痛意。“目标,空桑旗舰。”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挣扎,也是保留家族战士最后的尊严,抑或是,最后的一点希冀。
“是,主人。”鲛人傀儡嘴上淡淡回应着,手上却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就要结束了么?鲛人傀儡没有犹豫,径直调整高度,飞跃俯冲。
就在风隼准备飞坠的临界点,茫茫火海上空,听得见极轻,又极为清晰的呼喊——
“快看那是什么?”
“风隼!是风隼!我们的援军到了!”
“那是……那是钧天部?”
“是云少将!”
“他们,他们是怎么飞越鬼神渊的?”
……
飞廉听得出来,那些隐隐透着兴奋的议论之声,因为钧天部的出现,士气重提。他的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意,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只要有云焕在,他永远只能是陪衬。数日来两部将士浴血奋战的功劳不计,帝都,是个只看结果的地方,何况是在军中。而他,早已习惯。
可为何此时,又有些不那么习惯了呢?来不及多想,飞廉专注于眼前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