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走的路不一样，她不愿见你。你呢？你觉得自己配见到她吗？”苏摩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是如何说出口的，但他还是说了。

在靖海军团螺舟围剿镜湖大营之时，她早已为她而死，为什么他不肯告诉她呢？她早晚都会知晓，那个时候的她，会是如何呢？他欺瞒她此事，为的又是什么呢？

可是，就算他告诉了她，她是被靖海军团的人带走，她的妹妹也死于螺舟内的机关里，有什么用呢？她会去复仇，甚至于会把恨意牵连到那个人的身上吗？

苏摩一瞬间，竟是变了几重的心思。他不告诉她，到底还是因为他有自己的理由。

仿佛知道她不会应允自己一般，面对着他漠然的表情，潇没有再追问。

“求您，放我回去。”潇微微低着头，于苏摩而言，那的确是一个不情之请，可她还想一试。

如果苏摩想除掉她，早在星海云庭，早在暗巷，早在她神智尚未清明之时，就可以。他曾想要她继续为复国军效力，而现在她对于复国军来说，无用，亦无威胁。

就在潇暗自思忖之时，苏摩清冷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了你？”

在他的面前，她永远无法说一句谎言。望着他那洞穿一切的眼睛，根本不像是一个盲人。“潇已是无用之人，少主留我何用？”

“说得好，你对复国军而言，是无用之人。无论是前线抑或是最隐蔽的后方，你都无法再为复国军效命。那么，你回去呢？”苏摩反问道，“你再也开不了风隼了，丧失了灵敏和速度，又如何效命于他？他要你，又有何用？”

潇怔住了。她只想回到云焕身边，只要想到他，她似乎就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自己无法再和他并肩作战这回事，她一瞬竟是忘了。

苏摩看着面前席地而坐的和他同样漠然的女子，心底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恨意。“你想回去做什么呢？做她的傀儡，还是……做他的妻子呢？”苏摩故意加重了第二个身份，潇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如死。

苏摩故意不再看她，继续着：“你有想过，他还需要你吗，潇？”

“前一任鲛人傀儡死去，马上就会有一个新的鲛人傀儡顶替你的位置，和他一同驾驶幽灵鬼隼，俯瞰整个云荒大陆。呵……至于他身侧的那个位置，不用我多说，就连你自己，都从未敢奢望过吧？”

潇的唇角微微上扬，她相信她与云焕之间的感情，绝非如苏摩说的那般淡薄。然而，有些事情，是不必让他知晓的。她不想去辩解或是反驳他，多少的语言，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无论少将如何认为，如何选择，我只是想回去而已。少主真的多虑了……”潇淡淡道。然而，苏摩的那些话，对她真的不是没有冲击的，她的心上并不像她的面上一样平静无波。

对于潇的态度和回应，苏摩并不恼，反而饶有兴味地想和她继续讨论。“潇，非是我多虑，而是你从未考虑过。他救你于西荒之时，还只是个孩子。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你还和从前一般无二。你们之间最为恰当的交集，最多再有十几年。他会老，会死，他死的时候，你依旧年轻。而你呢？你将怀着对他的思念，度过余生？你可有想过，那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