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孩子忧伤的神情,邓女士有些不忍心,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在短短两年看尽了生离死别,实在是过于残忍,但生死之事又不是常人可以预料,再怎么心疼也只能无奈,尽量安慰他,“筱瑜,外婆年纪大了,又病了那么久,算是高寿,别太伤心了,不然她会担心的。”

“是啊,你还有三叔呢,别怕,”孔云龙知道他难过,跟着一起安抚他,生怕他再度勾起对父母的怀念,想不开就糟了,“还有奶奶和这么多叔伯,他们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我没事,”杨筱瑜知道他们是好心,况且正如他们所说,自己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的多,如果不懂珍惜,那真是不知好歹了,想了想看向他们,“干妈,三叔,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我想再待会儿。”

除了孔云龙跟邓女士,张云雷也跟着来了,办一些跑腿的事情,况且自己开着车,也能随时接送他们回去,见状附和一声,“我陪着他,你们要不先走吧。”

这几天邓女士的乐团有演出,正在彩排,孔云龙下午还要回小剧场,张云雷因为搭档没有固定,今天合作的捧哏临时有事请假,正好趁机歇一天,有的是时间陪他在这儿缅怀先人。

他俩都这么说了,孔云龙跟邓女士对视一眼,知道他俩年纪相仿,有话可谈,大人再多的安慰有时候还比不上同龄人的一局游戏,张云雷虽说比他大六岁,到底也是年轻人,放心的点头,只是孔云龙不忘嘱咐,“那你们别待太久,辫儿,好好陪着他,早点回家,要不师娘又该担心了。”

“放心吧,我们待会儿就走,”张云雷一口答应,用眼色示意他们安心,见他们转身离开,才松了口气,看向身边的杨筱瑜,提议道,“要不要给你父母买束鲜花?”

“嗯,”杨筱瑜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今天主要为外婆下葬,确实没想着给父母带束鲜花,幸亏墓园有鲜花可供挑选,便跟着他去挑了一束洁白的百合,献到了父母坟前。

他蹲下献花,迟迟未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墓碑上的刻字,张云雷知道他伤心,只能俯身拍拍他后背,开解道,“还有我们陪你呢,这两年你不也过的很开心吗,你总这么难过,你父母会担心的,外婆也会伤心的。”

“……我知道,”杨筱瑜不愿起身,执拗的看着父母的墓碑,半晌才喃喃低语,“辫儿叔,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呢?”

古往今来,那么多人追求长生不老,恐怕就是为了逃避这一幕,若人能够不灭,那该有多好。

这真是伤心糊涂了,张云雷听得哭笑不得,却能理解,换作自己,也不想经受亲人离世的痛苦,

他现在是半大孩子,身心逐渐成长,但离成年人还有段距离,会如此发问倒也不奇怪,“人要是一直活着,那不成妖怪了,再说了,光生不死,那地球还不爆炸了啊?”

杨筱瑜眨巴眨巴眼,忍不住一笑,有些勉强,觉得自己犯了傻,仰头看他,“也是,辫儿叔你说得对。”

“这傻孩子,”他越是这样,张云雷反而觉得难过,他如果像普通孩子一样大哭大闹,或许还正常些,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又何来正常长大这么一说呢,伸手摸摸他后脑勺,安抚道,“没事儿,我不还在呢吗,再说还有你三叔,你干妈,我姐姐姐夫,社里那么多叔伯长辈,一起宠你都来不及呢,怕什么,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这辈子都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