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这才发现,自己又以小人之心,度了晓星尘君子之腹。

原来,刚才的晓星尘根本就没有去看紫檀,而是一直在为孙子枫诊治病情,因晓星尘目不能视,不能直观孙子枫的病容和体征,只能由宋子琛代为查看之后,再回头转诉给他。

薛洋刚才看到晓星尘远远地面向紫檀伫立,纹丝不动的样子,先入为主地以为晓星尘对这紫檀举止青睐,事实上,晓星尘只是在侧耳专心听宋子琛讲诉病情而已。薛洋自嘲道:“也对,维护世间正义的晓星尘,怎会像我们这种坏蛋一样,丢着病人的性命死活不管,在那里搬弄是非输赢、计较毁誉得失呢。”

其实,之前薛洋被那彪哥穷追猛打,晓宋二人自然也看在眼里,但是,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晓星尘本想上前相助薛洋的,但是,宋子琛只看了薛洋还击了一招,便拦住了晓星尘,对其说道,这娃娃很不简单,更不会出什么大事,现在,我们赶紧去看看那孙子枫,救人性命要紧。

宋子琛说的也是实话,那薛洋本就已死,有的只是一具小孩儿的躯壳而已,现在,哪怕是被这个彪哥把头给拧下来,最多也是感受到皮肉的痛苦而已,总不会再死一回。

晓星尘听完宋子琛的讲诉完孙子枫的病势之后,也显得束手无策,他弯腰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有醒脑作用的涎香,放到了孙子枫的鼻处,让他闻了闻,但是孙子枫却没有什么反应,晓星尘和宋子琛对忘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均觉得已经回天乏术,这涎香中配有麝香、冰片、人参等名贵药材,常有醒脑开窍、解毒醒神的奇效,但是现如今却如石掷大海,连一个涟漪都没有击起,明显已命不久矣。

紫檀见状,上前微微施礼,稽首道:“道长请容我一试。”晓、宋二人点头回礼,均想这毒多半是你娘娘庙所下,现如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如若人命救回,那么大家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如若不然,就只能正邪不两立了。

他俩于是默默地退到了一边。

紫檀缓步走到那孙子枫的面前,先是观察了瞳仁,又切了病人的寸关尺三脉,已是脉微欲绝之象,她冥思了一会儿,然后,拿下头上的紫檀发簪,轻轻一拧,这发簪中竟是中空的,里面藏有一根金针,她拿着金针在孙子枫的风池、膻中、天枢、印堂等穴位上施以针刺疗法,再在天枢穴位上反复捻针,不一会儿,孙子枫发出一声呓语,胸中堵塞的一口气才得以呼出。

紫檀长吁了一口气,对孙乞儿道:“现在你父亲暂时性命无碍,你先别哭,等我们找到你父亲的病根,再对症施药,或许还是有救的。”

在场之人见到紫檀的金针过血之术,有了效用,均是替那孙子枫庆幸不已,觉得他定然性命无碍,其实只有紫檀知道,她其实也无十足把握,现在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询问这个石佬爹,这件事关系着她的血海深仇,关系着他最心心念念的人,而且,这也是找到孙子枫病根,洗刷送子娘娘庙嫌疑最直接的方法,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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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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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对峙

这石佬爹在一年之前,会经常驾着牛车,给送子娘娘庙里运送一些时鲜的果蔬,紫檀也遇见过两回,但是却并未在意过此人,后来听说这老人因为年事已高,子云峰又山势崎岖,这石佬爹不堪舟车劳顿之苦,便提前辞掉了这份差事,回家养老去了,故而许久不曾再得见。

紫檀压抑着自己情绪,她耐心安抚了一会儿孙乞儿,转头向溏心真子禀明,有几个问题,要问这位姓石的老人。溏心真子虽不知这紫檀要问什么问题,却隐隐觉得不妙,但是紫檀平素深得百姓和观里子弟的尊重和推崇,也不好没理由去当面驳回,只得点头同意,而且他心里明白,就算驳回,这紫檀素来我行我素,也不见得会听。

紫檀看了看石老爹,眼神中透露出憎恶之色,玄及又恢复了往日冷若冰霜、不喜不嗔的表情,问道:“老人家,许久不见,身体可还硬朗吧?”

石老爹客气道:“托紫檀仙姑的福,我这把老骨头一顿还能吃得下三大碗米饭。”

紫檀道:“老人家,我刚才大致也听明白了你的故事,的确,这小孩子的话常常作不得数的,但是老人家年事已高,记忆可能也会有所偏差,往事时隔多年,不知可会记错?”

石老爹信心满满地道:“仙姑明鉴,老朽虽年事已高,做事也常丢三落四,这事也时隔多年,但是,这件事令我失去的毕生挚爱,我如何能忘,如何肯忘?”

薛洋这才发现,自己又以小人之心,度了晓星尘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