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琛闭目感受了袭面而来的夏风,道:“没有什么不对啊,除了觉得这风闷热难当,真没觉得有何不妥。”
晓星尘道:“或许,说不定就是这闷热惹的茬子。”
宋子琛一脸疑惑不解。
晓星尘解释道:“我猜测,这糖蛊的变化,一定有其自己的规律,许是因为天时、地利的缘故,现在是夏季,这闷热的气候,是最容易出老蛇、蜈蚣、四足蛇的时候,所以那蛊毒才会变作长虫。另外,那孙子枫呕吐出来的秽物,其实就是他未消化完的糖蛊,是他从别人手里抢食又还未来得及消化完的糖人。”
“而且,这糖蛊最初应该是被人刻意减量,意只对小孩起效,以吸取小孩的精魄为目的,但是阴差阳错,被孙子枫抢了去,骤然吞服了许多,糖蛊便在他腹中迅速融合发酵,毒性聚集,由小渐大,变成了对成人也致命的蛊毒,至于,为什么孙子枫吃了那么多蛊毒,竟然还留有一口气在,一时我还想不透,我大胆揣测,或许这乞丐孙子枫没疯掉之前,也是我玄门中人,所以才能压制体内的蛊毒暂不发作。”
“直到他命大将蛊毒吐出,那些蛊毒糖液在地上自行流动,弯弯曲曲,形态俨然便是条蛇,加上夏季这一天时,杂草丛生的地利,便应运而生,成了一条弯弯扭扭的长虫。”
宋子琛听着晓星尘的话,若有所思,瞥眼向那流萤流连歇憩之处望去,见草长莺飞之间,是万缕丝绦,杨柳飞花,柳絮团团,随风斜舞,流萤穿梭其间,恍若一帘幽梦,思索了一会,道:“闷热夏风流萤,难道是”
晓星尘会意,二人异口同声地念道:“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其虫羽,其音征,律中林钟腐草为萤。”(出自《礼记月令》:腐草为萤,古人认为,萤火虫是腐草变的,其实,萤火虫是把卵产在水边的草根处,多是有腐土腐草,潮湿之处。)
一切仿佛解释得通: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腐草为萤,这样一个闷热的夏季,杨柳婆娑,杂草丛生,气候闷热而潮湿,正是那萤火虫应运而生的好天时、好地利。
宋子琛道:“看来这糖蛊的变化,也不是随心所欲想变啥就变啥,也是需要以这天时地利为机遇,以自身糖蛊大小的‘虫’和为变机,顺天而孕的。既是如此,这糖蛊要变化成为长虫、流萤,需依赖要转变动物的天性,是不是说,我们也可以用它变化后动物的天性,反过来制住它呢,比如说,这糖蛊变成这长虫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蛇打七寸’,这长虫的天生的软肋,来制住他。”
晓星尘点头同意:“我想也是如此。”
“但是这流萤有什么软肋呢?是光,是火么?不是有句话叫飞蛾扑火么?这流萤虽然不是飞蛾,但是都是会飞的虫子,我们升起火,利用火光把流萤吸引过来,烧死它们,怎么样?”
晓星尘摇了摇头,道:“我想不行,之前客栈里那只蜘蛛糖人你忘记了么,洛河将它放在灯火上烤炙,完全无用,何况流萤的屁股本就带光,且它们天生不喜欢光,就喜欢呆在阴暗潮湿之所。”(飞蛾是趋光性的虫子,但是萤火虫是避光性的虫子。)
宋子琛一筹莫展:“阴暗潮湿,怕光,哎我实在是想不出,埋葬这些该死萤虫的坟墓到底是什么?”
晓星尘叹气道:“萤火虫之墓,墓…?咿…哎呀,要是羡儿在这里就好了。”
“魏无羡,魏婴?”
晓星尘道:“是,羡儿不是修诡道的么,凡是修炼诡道的人,他们研究的可不单单是这死人的坟墓,就连这飞禽走兽,花草虫鱼的生死之穴都会研究的,毕竟万物‘生而为英,死而为灵’,长埋地下的生灵,要么化为朽壤,要么化为金玉之精,它们的死,也是可以悟出不二法门的。”
宋子琛不解,道:“你是何以知道这些的?”
晓星尘不语,心道:“因为,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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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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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恋乡的鱼
萤火虫的墓穴是什么?
晓星尘隐隐觉得答案近在咫尺,就在嘴边,但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捅破窗户纸的力气,就是想不出来。
就像是蹴鞠的人,临门一脚时,脚上突然脱力,不能动弹一样,只能看着球门,望而兴叹。
或许是想得出了神,一时未曾留意那地上斩断的手臂,里面钻入的那只流萤已经趁其不备飞到了他的后脖颈处,停在后衣襟上,一闪一闪,忽明忽暗,随时都可能向他发难。
“这风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