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屋里只有我们三个,本来顾兰之没什么武功,我要抓他简直绰绰有余。结果你知道吗?我袖口的毒药居然被掉包了,然后我反而被顾兰之那王八羔子反下了毒!我堂堂神医石希安!居然着了这王八羔子的道!那小畜生估计能拿出去吹一辈子了!”
邵慕白将这前因后果在脑中捋了捋,剑眉又拧紧了几分,表情颇为沉重,道:“平教人多势众,他跑不远。”
“你说的也对。到时候人抓回来,我必得好好教训他一番!敢动我石希安的人,老子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的人,即段如风。
于医术天下无双的石希安而言,面子是比天都还大的东西。
他既然接手了段如风,要解他的石毒,那就不能出任何问题。这期间,就是咬了段如风一口血的蚊子,都是他的敌人。何况顾兰之此行前来,不止为了一口血。
但他只顾着生气,却在滔滔怒火中,忽视了一个细节——段如风武功高强,就算双腿不能动弹,但抓一个顾兰之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顾兰之之所以能逃之夭夭,一是因为他自己留了后路,二是因为,段如风最终没有狠下心,将他放了。
毕竟在平教,刑罚何止百种,任何一个施用在顾兰之身上,都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真的抓起来,就算段如风肯放过他,那段无迹和即将回来的段庄,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委实让邵慕白很吃惊,段如风在他心里一直是个令行禁止的人,孰是孰非分得清清楚楚。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当初他看了段无迹的脸,被刺了那“规矩”的一刀。
而如今,面对一个要杀害自己的人,他居然还能收起平日那赏罚分明的一套,任他逃跑。
他对秋然的感情,居然浓烈到,不忍杀一个只与他有两分相似的人,仅仅两分。
邵慕白盯着从镂空香炉里飘出来的白烟,只觉得那东西飘渺不定,将周遭都蒙了一层大雾似的,虚幻模糊。
或许,段如风内心深处便是一个心软的人,甚至有时会失去一些理智。